如果说近期爆火的《人世间》,让无数观众一次又一次哭红了眼睛,感慨“人间有爱,众生皆苦”;那么电影《东北往事我叫黄中华》则生动再现了一个被尘封在历史里的“老东北”——在那片广袤无垠的黑土地上,既有异性兄弟的肝胆相照,也有尔虞我诈的混混江湖。
在上世纪80、90年代到本世纪初,东北人有“三大休闲胜地”:录像厅、舞厅、游戏厅。
录像厅,只需一两块钱的门票,就可以观赏很多港台最新电影;而且到了后半夜,老板为了给观众提神,大多会播放“带颜色的录像带”,这里也因此成为了很多东北 青少年最早的“性启蒙小课堂”。
舞厅是成年人的“社交天堂”,刚处对象的年轻男女,追寻刺激的已婚人士,都是舞厅的常客。三步、四步等看似单调的“舞步”,却可以消耗饮食男女绝大部分的激情和体力;尤其是全场关闭灯光,跳起一种叫“慢四”的舞步,简直是为“有贼心没贼胆”男女们量身打造——每当有顽皮的孩子用手电筒乱照,或是拉开遮光的暗红色门帘,总会看见几对激情热吻或是手脚并用、在舞伴全身探索的“露水夫妻”。
游戏厅大多以青少年为主,一块钱4个币看似不贵,但在当时很可能是孩子们从牙缝里抠出来的早饭钱。
这三大圣地聚焦了太多的“热血青年”,几乎每天都会上演全武行,所以背后的老板必须“黑白通吃”,才能在大风大浪中站稳脚跟——说白了,这些店的老板几乎都是大混子。
在电影《东北往事我叫黄中华》中,崔笛饰演的“陈卫东”和“二手玫瑰”梁龙饰演的“李老棍子”就是大混子,不同之处在于一个讲究江湖道义,但英雄迟暮;一个年富力强,却毫无底线。
混江湖的人,想熬出头当大哥,难;想全身而退,难上加难!
电影的男主角叫黄中华,绰号“黄鼠狼”,主业收破烂,副业当混混,气质猥琐、体力一般,一开场就在游戏厅勒索小孩游戏币,注定了这是一个屌丝的故事,“逆袭”的最大原因自然是爱情——他爱上了一个陪舞女郎,东北话叫“小姐”。
为了出人头地,他提着两瓶好酒向“大哥”李老棍子讨任务,在被陈卫东一伙人打得瘫倒在地时,意外邂逅了自己的梦中情人“毛琴”,而且在对方的帮助下,才勉强完成了任务。
任务完成后,李老棍子将一间服装店交给黄中华打理,也为他后来与毛琴再次相遇埋下了伏笔。
颜值颇高的毛琴,是陈卫东的“扒蒜小妹”,也是他与另一位土老板做生意、交换利益的筹码。为了救毛琴出火坑,黄中华不仅请出了李老棍子站台,还主动要替毛琴偿还债务,从陈卫东那里换回自由之身。
声势正旺的陈卫东没有带齐人马,被李老棍子狠狠威胁了一把,无奈之下,只好答应黄中华代为还债的要求。
但很快,李老棍子及其小弟就被陈卫东的人马暗算,被打得七零八落;而此时的黄中华,还在捡破烂、扛大包、卖服装......只为了尽快凑齐帮毛琴赎身的钱。
东北有句俗语: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
既有“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告诫,也有“做人不能太顽固”的感悟,而黄中华显然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当他拿着钱去为毛琴赎身时,她早已躺在了土老板的床上,他被陈卫东一伙再次暴打了一顿,人财两失。
不争馒头争口气。黄中华不失男儿之勇,决定和陈卫东以命相搏,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溅你一身血。当他以叼着烟卷儿、扛着钢管,以英雄的姿态坦然而来时,更像是屌丝对现实的最后一击。如果不是命大和另一位兄弟的突然支援,电影早就提前谢幕。
你的时代过去了——陈卫东暴打李老棍子时,喊出了这句话;陈卫东被小弟抛弃时,依然喊出了这句话。
电影的结局其实早已注定,什么混混、什么大哥,都和日暮西山的东北一样,被历史的车轮碾压而过,什么热血骄傲、什么兄弟义气,统统不如红彤彤的票子受人欢迎。
电影的结尾,黄中华一个人在录像厅里看刘德华、吴倩莲主演的《天若有情》,毛琴迈着大长腿款款而来,安静地坐到黄中华身边,问道:“死了没”?
黄中华掏出嘴里的棒棒糖,回答:“有点晕。”
最终两个人相视一笑,一个混混、一个小姐,从此开始了他们没羞没臊的新生活。
这部电影改编自小说《东北往事》,原作者孔二狗,据说他的父辈就是当地的混混头子,他将家乡、家族的故事润色后,以文字的形式分享给广大读者,引发了一代人的集体回忆。
有人吐槽“看不懂电影结尾”,有人感慨“拍不出原著的味道”,或许只有真正经历过那个年代,而且在东北生活过的人,才更加理解导演的用心和改编的不易。
看着熟悉的游戏厅、录像厅、舞厅,听着蹩脚的粤语歌曲,无限感慨只汇成了一句话:东北虽然落魄了,但我们依然很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