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在中国,是牺牲、无私的存在,也正是如此,我国在对军人的抚恤政策上,一直不断地优化改进。
然而,即使是再严密的网,也依然有漏网之鱼。
就曾经有这么一个宵小之徒,堂而皇之地顶替一名优秀退伍军人的身份,进入到了政府机构上班,长达了23年之久。
在这背后,隐藏的则是一段让人扼腕的故事。
仵瑞华出生于1972年,是河南省周口市郸城县人。
他家兄弟姐妹众多,家境贫穷,仵瑞华知道,如果想要改变命运,就必须得主动出击。
好在,仵瑞华有一个强健的体魄,他于1992年应召入伍,希望能够通过参军来实现人生理想。
他希望自己不仅能够获得更好的生活,也希望能够在军人的岗位上帮助别人,实现“为人民服务”的愿望。
就这样,在他服了3年兵役之后,到了退伍的时间。
按照相关法律政策所示,退伍军人有权享受国家的安置待遇。
于是,仵瑞华便回到家乡,等待着国家给他的安排。
然而,仵瑞华一直等,等到了1996年都没有等到他想要的消息。
他心灰意冷,因为没有读多少书、法律知识不健全,不知道如何去正确申诉自己的利益。
仵瑞华只知道,自己如果再空等下去,将会没钱开饭了,所以他只能放弃等待,南下寻找打工的机会。
为了生计,仵瑞华先做了一些体力活,比如说蹬三轮车,修水电等。
仵瑞华也在工地打过工、送过快递,过了几年,由于找不到工作,他只能回到家乡。
在家乡,他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种地,农闲的时候跟着装修队打打零工。
由于挣得太少,再加上帮补家计,仵瑞华很难存下钱来。
不过,在外面的生活也磨炼了他的本事,拓展了他的眼界。
仵瑞华在2008年的时候决定向人借3万元,自己开个水暖器材店,做点小生意。
就这样又过了11年,岁月似乎已经磨平了仵瑞华的棱角。他已经忘记了当初的雄心壮志,只想过着属于自己的安生日子。
却没想到,因为一次意外,他无意间看到了迟来了23年的、让他震惊的真相。
2019年10月份,郸城县退役军人事务局,在公告栏张贴了全市退伍军人的安置情况,并把相应名单罗列了出来。
仵瑞华抱着好奇的心态上前查看,却没想到不看不得了,一看让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名单上,赫然写着仵瑞华的名字。并且写明了是以义务兵的身份,安置在了白马镇镇政府中。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当年他并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如果是同名同姓的人,几率实在太小了,郸城县就这么点大,姓仵的本来就少,都知根知底。
如果真的有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仵瑞华,他怎么会毫不知情呢?仵瑞华敏感地意识到,这件事不对劲。
他通过朋友,继续深入调查那个“仵瑞华”的人事档案。
结果发现,这个“仵瑞华”出生于1979年,比自己足足小7岁。
也就是说1992年的时候,他才13岁,根本就没有到入伍年龄,更不可能入伍了。
仵瑞华像是明白了什么,他于2019年11月12日查到了另一个仵瑞华的电话。
而电话那头的“仵瑞华”,表示自己就是仵瑞华本人。
他还嚣张地说,如果这边的仵瑞华查到了人事档案,那么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之后,仵瑞华又多方联系,对方都没有再理会。
仵瑞华已经不年轻了,前半生的波折人生,让他意识到,如果自己单枪匹马地前去讨公道,一定孤掌难鸣。
于是,他决定借助媒体的力量。
在2019年12月初,他找到了新闻媒体,希望能够通过媒体调查真相。
2019年12月2日,记者前往了郸城县的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
在调查过程中,记者发现,人社局中有关于“仵瑞华”的资料非常不齐全。
而阅档室的工作人员则称,这是这里的规矩,如果想要更详细的资料请前去退役军人事务局。
于是,记者又马不停蹄地前往了退役军人事务局,显示出来当年的仵瑞华确实有被分配到镇政府工作。
这个被分配的仵瑞华,到底是何许人也?
记者为了查明真相,又前往了“仵瑞华”所在的政府机构,前去调查这个人的日常工作生活。
而令记者震惊的是,在场的工作人员都说对这个“仵瑞华”一点也不熟,而且他来镇政府工作的时间比他们都早,不清楚他的来历。
问及“仵瑞华”的工作表现,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这人不经常来上班,他们也见不到他几次面,但是“仵瑞华”每个月照常有工资收。
公然翘班、照常领薪,这个“仵瑞华”来头果然不小。
12月4日,记者联系到了“仵瑞华”的妻子刘雪丽,希望能够获得进一步的线索。
刘雪丽是郸城县的宜路镇——也就是“仵瑞华”后来调任的镇政府中管人事的副主任科员。
当记者询问她,是否知道仵瑞华的相关事宜时,刘雪丽的表现则十分暧昧。
她表示自己是相关人士,不方便发表言论,有什么事可以去找她领导了解情况。
于是记者又前去联系了刘雪丽的上级领导——宜路镇纪委书记刘合义,而刘合义的“推脱”理由更是让人哭笑不得。
他说自己是2016年才来宜路镇上任的,之前的事情并不清楚。
另一个用同样的说辞应付记者的,是宜路镇党委书记谢付军,甚至连年份都一模一样,都是2016年。
不过,虽然这些人左右推脱,但退役军人事务局的副局长却告诉了记者一个好消息:事务局已经开始成立了相关的调查组,如无意外很快就能够得出结论。
12月4日下午4点,就在记者问完刘雪丽之后4个小时,郸城县委宣传部发布了有关于仵瑞华被顶替的相关说明。
该说明明确表明,仵瑞华被顶替一事属实,现在就将进行详细地调查,并且会将调查结果第一时间公示。
照理讲,仵瑞华知道这个消息应该很高兴。
可是没想到,一通电话却让他的怒火燃烧了起来。
来电者表示自己是“中间人”,替假仵瑞华传话。
他扬言道,不知道啥“小报记者”介入了,这事你赶紧说说,不行的话你给“仵瑞华”钱,你来上班。
对方的意思就是,让真正的仵瑞华给10万,买回来属于自己应得的工作,然后息事宁人,不要再找正经媒体去报道消息。
仵瑞华对此感到十分愤怒,他一定要向“仵瑞华”讨个说法,将他失去的23年青春全部还回来。
12月4日晚,在调查组的努力下,假仵瑞华已经被警方控制。
尘封了23年的真相,就在抽丝剥茧中,慢慢揭开......
2020年1月22日,警方将真相公示出来,假仵瑞华的真实身份也就此水落石出。
原来这个人真名叫徐勇(曾用名徐涛),具体出生年月是1979年8月,原本是安徽太和县人,从没服过兵役。
他的父亲徐保玉,于1996年找到了亲戚齐国成、郭守志,这两个人都在郸城县的人事局有工作岗位。
他们三人伪造了相关的文件信息,通过偷龙转凤,将徐勇安置到了郸城县的白马镇政府机构上班。
但是真正的徐勇那时候还是个小孩,于是他在18岁那一年,以调任的名义,正式入职到宜路镇的计生办工作。
事发之后,警方不仅控制了徐勇,还将齐国成一并控制。
这期间,齐国成之子齐伟、以及王春香等人,还试图窝藏包庇,也一并捉拿归案,以违法犯罪为由,交给了司法机关。
另一边,郭守志虽然没有移交司法部门,但是他也受到了相应的处罚,其他的相关人员也给予了相应的处分和组织处理。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仵瑞华从对方的嚣张嘴脸中,感受到了身为一名军人的自尊受到了侮辱。
于是他在2020年6月9日,正式向郸城县人民法院提起了诉讼,要状告徐勇及其协助者,以及当地人民法院,赔偿他33万元人民币。
此外,仵瑞华还要求白马镇、宜路镇、郸城县等相关政府机构为自己安排工作。
他认为,这些原本都是他应该拥有的。
仵瑞华代理律师付建说,即使没有牵涉到造假事件,相关部门在进行档案审查的时候,没有进行及时纠正,这些本身就是应该要付法律责任的。
被顶替之后,仵瑞华没有办法交五险一金,他的人生保障岌岌可危。
如果不是他自己够坚强够努力,万一出了什么后果,到底谁来承担呢?
而这33万元也并不是胡乱计算的数字。付建表示,按照平均收入水平来计算,假仵瑞华每年收入1万元,23年也就是23万元。
除此之外,仵瑞华的身心都遭受了伤害,他的精神损失费需10万元,总计33万人民币。
该案件现在还在审理之中,不过按照2021年新出台的法规政策,仵瑞华一定会感到大快人心。
冒名顶替者入刑法案于今年正式生效,退伍军人的安置政策需落实到位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修正案(十一)》于2021年3月1日正式施行,其中新增的一条法规十分瞩目。
“盗用、冒用他人身份,顶替他人取得的高等学历教育入学资格、公务员录用资格、就业安置待遇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
同时,对冒名顶替的幕后策划者,刑法规定将重罚。
要知道,在过去的年代,档案整理本就有许多漏洞可以钻,这也让许多人遭遇了被顶替的痛苦,有苦说不出。
再加上以前也没有一条明确的相关法律进行惩处,使得犯法者对此抱有侥幸心理,没有被威慑到。
从军可不是想象中那样简单的,每一个入伍服兵役的军人,都为保家卫国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年华。
国家给军人制定一系列优惠政策,就是为了回报他们所做出来的、不易言说的贡献,为了让更多青年有动力能够参加军人之列。
如果退伍军人所获得的抚恤政策被顶替,那就是对社会公平造成严重威胁,更会打击人们加入军队、为祖国效劳的积极性。
可以看出,国家在保障退伍军人、求学学生等群体方面,又完善了相关法律,许多退伍军人也自此能够拥有一个更加健全的法制环境。
在等待的过程中,仵瑞华也在社交媒体上披露了自己最新的生活状况。
他靠自己的努力加盟了馄饨店,就开在了郸城县的大广场。
仵瑞华在2022年有了车开,也搬入了新家,照理讲生活已经步入正轨,渐渐安定富足了起来。
但是欠他的23年青春,又有谁来补偿呢?
若是仵瑞华能够顺利进入单位工作,基层就会多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公务员,而不是一个只会偷奸耍滑的冒充者。
不管现在的生活有多么风光,过去失去的无法再弥补,也是事实。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仵瑞华一样,还有机会再站起来。
也许冒充者偷走的机会,是他们人生最后的希望,望这个世间,不再有顶替冒充者横行霸道。
仵瑞华去郸城县退役军人服务中心
张丹. 冒名顶替罪司法适用问题研究[D].兰州大学,2021.
吴强. 退役士兵安置权益法律保障的研究[D].华北理工大学,2020.DOI:10.27108/d.cnki.ghelu.2020.000170.
田建立.网络舆情应对“五要五不要”[J].新闻爱好者,2020(07):86-89.DOI:10.16017/j.cnki.xwahz.2020.07.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