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面对日本军官的拉拢,弘一法师呵斥:“日本的海水,都被你们杀人留下的血染红了吧!”他的气势把日本人都吓退了。
眼前这个身形清瘦、双眼炯炯有神的和尚,很难让人联想起,他曾经就是那个津门富贵公子李叔同。
李叔同,天津桐达李家三少爷,家境优越、多才多艺、风流倜傥。
17岁时,对津门第一花旦杨翠喜一见钟情;18岁时,娶到白富美老婆俞氏;21岁时,与青楼才女李苹香你侬我侬;25岁时,将日本裸体模特诚子纳为妾室……
可以说,在感情这条路上,他几乎走上了人生的巅峰,也得到了刻骨铭心的爱情。
但是,突然某一天,斩断情丝,遁入空门,潜心修行,终成一代大师,却也让人始料未及。
其实,只有他知道,在繁华的袍子下,有着一颗悲观、悲悯的心。李叔同的佛根在很小的时候就种下了。
因母亲是父亲所纳的小妾,年龄相差50岁,在李叔同5岁时,父亲就去世了。失却了父爱的孩子格外敏感,加之被长兄管束,家教颇为严格,李叔同只能寄情于读书,包括佛经。
天生才华掩盖不住,他8岁即能诵遍四书五经,13岁时书法已小有成就,15岁时诗文“人生犹似西山月,富贵终如草上霜”惊艳京津文化圈,这两句诗佛意十足。
即使初恋杨翠喜最终被转卖给高官,他也已娶了茶商之女,生下两个孩子,但是包办婚姻下的他过得并不幸福。
对于发妻,他只有责任并无感情,转而将精力放在文学艺术之上。年轻气盛的他关注国家前途命运,支持康梁变法,且自刻一章“南海康君是吾师”,随身携带。
奈何清政府腐败,自己前途无望,便携母亲妻儿南迁上海,在十里洋场的沪上,他结社交友、吟诗作画,男扮女装演戏剧《茶花女》,办报出书。
乱世之中,李叔同寄情声色,却无法忽视身边百姓疾苦、人间悲欢,心里渐渐萌生寻找灵魂归宿的想法。
就在这时,他的母亲病逝,因为是妾室,族人反对归入祖坟,只能就地安葬。
李叔同大闹一场,奋力抗争,终于把棺材抬到了李家大堂屋里。他并没有延续儒家繁文缛节,要家人披麻戴孝,而是让他们穿黑衣黑裤;不磕头跪拜,而是鞠三个躬。
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他在葬礼上,亲自弹奏钢琴演唱自作的歌曲《梦》。曲中悲凉,在这里,李叔同对人世悲欢有了更深的体会。
之后,他远赴日本学习油画,回国后,在杭州一师任教,大胆启用裸模。采用现代教育法授课,将丰子恺、潘天寿、刘质平等人培养成负有盛名的画家、音乐家。
渐入中年的李叔同,生活过得越发简单,除了三两好友,就是与书为伴,研习佛经,沉浸在佛法的澄明之境中,以摆脱现实的苦恼。
一年冬天,与李叔同交情深厚的许幻园突然前来告别:“我家破产了,书同兄,后会有期!”说完挥泪而别。李叔同看着好友渐行渐远的背影,顿感满心悲凉。回屋后含泪写下《送别》这一经典歌曲。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寂寥惆怅的歌是他此时的心境写照。
后来有一次,夏丏尊和李叔同因不愿意陪同学校请来的名人而偷溜到湖心亭喝茶。夏丏尊开了一句玩笑:“像我们这种人倒是适合出家做和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没想到这句话,竟然让李叔同走上了这一条路。
李叔同原本就有神经衰弱症,吃药无效,朋友建议他去杭州虎跑寺断食修行。18天的断食,让他的身体变得清明、心灵变得灵敏,悟出了很多道理。
此后,李叔同开始吃斋供佛,寻求心灵净化。39岁的李叔同在杭州虎跑寺剃度出家,法号弘一,皈依佛教,入律法最为严苛的律宗苦修。
为了彻底断绝尘念,李叔同不见任何家人,包括妻子、小妾和两个儿子,也不看任何家书。
他的妻子在门外苦苦哀求,他只托人捎话一句:“当作我患虎疫死,不必再念。”从此,两人再也未见。
前半生浪迹烟花,纸醉金迷;后半生暮鼓晨钟,古佛青灯。
出家后的弘一法师潜心修行,绝弃六艺,专攻佛法,普度众生悲苦。
然而当时的中国,军阀混战,民不聊生。日寇入侵,河山破裂,佛门也没有一方净土了。
为此,弘一法师不惧安危,走上街头宣传抗日。亲手书写横幅“念佛不忘救国,救国必须念佛。”
日本军官听说弘一法师曾经留学日本,且在国内很有影响力,便想拉拢他,还以鉴真东渡的例子来说服他。
弘一法师犀利反驳:“休提鉴真!日本的海水,已经被你们染红了!那是我们多少同胞的血啊!”
在弘一法师这种大义凛然的民族气节面前,日本人流露出悻色,却无可奈何。
弘一法师有传奇的人生,有遁入空门的洒脱,有悲天悯人的情怀,更有一颗爱憎分明、不惧强权的心。
多年后,在那首《送别》中,你听懂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