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对真菌的研究绵延千年
我国对于真菌的认识和利用有着十分悠久的历史。早在新石器时代,人们就能够利用真菌发酵来酿酒;距今1800多年前,东汉末年的《神农本草经》记载了12种真菌药物,其中茯苓、雷丸、紫芝、木耳等至今仍在沿用。由此可见,中国是利用真菌最早的国家之一。截至目前,我国已知菌物约2.1万种,已出版的《中国真菌志》记录我国菌物905属8873种,是我国菌物物种资源、形态特征、生态习性、地理分布、经济价值等方面的综合信息库,其编研工作仍在进行中。由于真菌在日常生活、工农业生产和生态环境保护等方面都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相关研究也日趋广泛和深入。
中国真菌学领域的宝藏学者
在当今真菌学领域中,有一本国际权威的真菌学工具书,叫做DICTIONARY OF THE FUNGI,译为《真菌字典》,而应邀参与该字典第九版编写的第一位来自中国学者就是庄文颖院士。此外,美国哈佛大学Pfister教授等学者曾以庄文颖的名字命名了一个真菌新属——文颖盘菌属。她还是发展中国家科学院院士、国际欧亚科学院院士、首位当选的美洲真菌学会外籍荣誉会士的中国籍学者,足见国内外真菌学领域的同行对庄文颖院士学术贡献的认可。
日前,北京市委宣传部、北京市科协等部门首次联合开展北京最美科技工作者学习宣传活动,庄文颖被遴选为2021年北京“最美科技工作者”。
真菌于无声处见真章
谈起真菌,人们总会第一时间想起手足癣和胃粘膜真菌感染困扰着我们的健康,不免有些“谈菌色变”。与之相反,舌尖上的美味——食用蘑菇同样也是真菌,它们在密林深处灵动跳跃又香气扑鼻。还有白酒、腐乳、红曲、酱等发酵食品和调味品都离不开真菌。然而这些都只是真菌界的冰山一角。
真菌种类繁多,是独立于动物和植物之外的真核生物。尽管我们对真菌的利用已有几千年,但人类用现代科技手段研究真菌的历史并不算长,如何揭示更多种真菌生存和发展的规律,进而获得利用真菌的知识和技能,最终达到让真菌这类特殊的生物更好地服务人类,正是全世界的真菌学家们一直苦苦探寻的奇妙之路。
专注一生且心系祖国
北京中轴线的北端奥林匹克森林公园,生态繁茂,郁郁葱葱。与之遥相呼应的中国科学院奥运村科技园同样如同生态公园一般幽静典雅,其中就蕴藏着我国研究真菌学的殿堂——中科院微生物研究所,这也是学生时代的庄文颖内心深处最向往的地方。
来到中科院微生物研究所攻读硕士学位的研究生庄文颖,师从著名的菌物学家余永年教授,余永年教授是戴芳澜院士的学生,一生致力于真菌学研究,成果颇丰,他身上那种对于学术研究永不停息的探索精神,对庄文颖的学术生涯影响颇为深远。
工作能力突出的庄文颖获得公派出国的机会,传承老一辈真菌学家钻研治学的精神,肩负填补我国真菌研究领域当时盘菌分类研究空白的使命。
1988年,获得了博士学位的庄文颖并没有留恋国外相对先进的科研条件,而是毅然决然地回到了祖国,为中国的真菌学研究贡献力量。回国后的庄文颖开始把自己在国外学到的知识付诸于实际行动中去,在那个条件艰苦的年代,她和她的野外科考团队踏遍了祖国的千山万水,克服了种种恶劣的自然条件,采集到了大量宝贵的真菌标本,并把它们带回了中科院菌物标本馆。1953年,戴芳澜院士和王云章先生与建立的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菌物标本馆,累积了在包括庄文颖院士在内的几代中国科学家搜集整理的国内外标本资料,来自包括南北极在内的110个国家和地区以及国内34个省份的馆藏标本53.6万份,其规模世界排名第四、亚洲第一。投身这项事业半个世纪的庄文颖院士回望早期简陋的烘干标本方式,感慨祖国的飞速发展进步。
标本馆自1981年对外开放以来,累计向外借阅了标本10万多份,供全世界学者从事科学研究和科学普及工作,《中国真菌志》的编研得益于这个标本馆提供的有力支撑。中国孢子植物志的编研工作是在中国科学院中国孢子植物志编辑委员会主持下,有计划地编辑出版关于中国孢子植物资源系统性分类的大型系列著作,是中国孢子植物资源的综合信息库和系统性分类研究成果的总结。庄文颖院士任孢编会的副主编、负责《中国真菌志》卷册的终审,同时承担了多个卷册的编研任务,开展了大量野外考察、标本采集、分类鉴定和志书撰写工作。截至目前,由庄院士主编的6卷已陆续出版。《中国真菌志》的编研工作也将在庄院士的带领下继续开展,让我国真菌学研究的火种继续传递。
在国际学术领域带领团队闯出新天地
庄文颖院士深耕真菌学领域的科研工作近50年,发表学术论文280余篇,SCI收录刊物中178篇,其中包括对盘菌3个属的世界专著性研究;主编著作9部,参编9部;获授权国家发明专利2项。发表真菌新科1个、新属13个、新种360余个。关于SCI收录真菌学研究的论文,庄院士有一段津津乐道的科研经历。曾经有人认为,在SCI发表论文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但是庄院士带领团队完成的一项科研工作,在仅有的三万元经费支持下,组织团队发表了7篇SCI论文。
浩瀚宇宙,对生物分类学与多样性的研究是整个生命科学的基础,也是人类认识生物,利用生物资源的基础。有些真菌威胁到人类的健康,但有些真菌却能挽救人类的生命。真菌学工作者们研究真菌的最终目的是要让真菌为人类所用。抗生素就是利用微生物研究成果改变人类健康的重大突破。很早以前,人们就发现某些微生物对另一些微生物的生长繁殖有抑制作用,并把这种现象称为抗生。随着科学的发展,人们终于揭示出抗生现象的本质,从某些微生物体内找到了具有抗生作用的物质,并把这种物质称作抗生素。抗生素的发现是生物学历史上最伟大的成就之一,其中第一种来自真核生物而被发现并使用的抗生素就来源于真菌。
庄文颖院士数十年潜心研究我国真菌系统分类学、物种多样性与资源可利用性评价,硕果累累。她澄清了部分类群的分类地位和命名问题,发现了许多真菌新分类单元,丰富了人类对于物种多样性的认知,对我国真菌学研究和发展起了巨大的推动作用。根据庄文颖院士历时10年对我国子囊菌门真菌中的肉座菌科进行了全面的形态学和系统分类研究,出版了《中国真菌志》第60卷,记录该科6属244种,这一著作对世界范围内该类群的研究都具有重要作用。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和真菌来源产品的全方位开发,真菌的应用从医疗和工业逐步拓展到日常生活的诸多方面,灵芝孢子粉、虫草、灰树花等的出现体现了真菌应用的拓展,不仅渗透到了养生保健行业,食药用菌的飞速发展,还成为了我国部分地区脱贫攻坚战的一把新利器。如今,庄文颖院士的研究重心也开始慢慢拓展,她和团队正努力将多年积累的真菌资源和基础性研究成果向服务于国家需求转化,挖掘真菌资源的可利用性并使之在生态文明建设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作为区别于动物和植物的一大类真核生物,真菌无处不在,形态多样。它们是一个由强大而古老的生命群体构成的奇异世界,是大自然赋予人类的一笔巨大财富,等待我们更深入的研究和探索。尽管中国古代就已经开始利用真菌,但我们目前对真菌的认知相对于真菌这个庞大的群体来说,只是沧海一粟。
科学的研究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持续奋斗;探索未来,追求真理是一个永无止境的事业。祖国科研事业的发展离不开像庄院士这样求实创新、严谨钻研的科学家,始终向科学深处要答案,把传承和创新放在心尖,时刻关注青年一代科研工作者的成长。
年过古稀却仍旧保持对学科前沿的敏锐洞察力,虽脚步蹒跚但仍保有对真菌学研究和培育新人的极大热情。这就是庄文颖院士,她笑着告诉我们,如果有来生,她一定还会选择投身于这份光荣的科研工作中,如今科研条件好了,自己能探索的一定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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