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86年我国正式申请恢复和关贸总协定(WTO前身)的缔约国之日起,到现在加入世贸组织,整整35周年,但距离我们加入世贸组织,其实才短短的20年。而其中15年,是漫长的谈判之旅。
15年的时间,换来了我们在2001年加入世贸组织,为何我们会如此执着的做着一件事?为何我们的世贸之路会如此艰难?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今天咱们就来聊聊中国的世贸之路。
“我的英文名字是Mr. Long,所以人家外国人说,可能你做的事情是个很长的进程。”这是龙永图调侃这十五年艰难历程的一个玩笑。
是呀,别人几年就走完的路,我们却艰难地走了十五年,这个严肃的男人,正是中国入世的谈判专家,也是见证了我们入世一路艰辛的见证人,更为我们的入世做出了巨大的付出和努力。
龙永图,湖南人,60年代进入贵州大学。那个时候的大学生非常稀少,出来还包分配。就这样,大学毕业之后,踏上了仕途,他当时分配的地方,是对外经济联络委员会,这是专门负责对外工作的。
新中国成立之后,对于外交这方面非常重视,尤其是在60年代,我们开始对非洲等国援建,因此专门有一个机构,是负责非洲等第三世界国家事务的。
如果他只是一个会写文章的大学生,估计这辈子就在外交部这些部门混个文职,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又或者是只是一个负责外部事务的小领导。但龙永图在当时这批新入职的工作人员中,有一门很多人都没有学过的外语。
因此当1971年,中国恢复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之后,才是渐渐地打开了西方的国门,开始更深入地对外交流,龙永图作为第一批中国留学生,到英国留学,他所学的正是国际经济学。
干外交工作,是非常不容易的,既要展现大国风范,但也要维护国家形象。因此龙永图学成归国之后,第一件事情正是到联合国工作,中国驻联合国代表队,在世界就是中国发声的传声筒,极其的重要。
在这个职位工作,让龙永图接触到了世界各地形形色色的人种,不同的文化差异,以及各国之间不同的思想,国家之间的博弈,每天都在上演。
这段做外交官的经历,也让他感受到了做外交,你要尊重这个世界的多元化,也要站在不同的政治立场上,考虑他国之间的问题,这样才能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更好地解决问题。
随着职务的调整,他来到了对外经贸部工作了,开始正式接触经济外交。而随后对外经贸部长,是他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提起他中国人永远都会记得,他是我们入世的一张名片。
1978年,中国开始改革开放,正式加入世界这个大潮当中。
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国门才算是真正的大开,因为此前因为冷战格局的封锁局面,我国外交的范围更多的。只是局限于第三世界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与西方大国交往有限。
为了发展经济,也为了我们不再受制于人,80年代我们开始为恢复关贸总协定(WTO前身)的缔约国身份做准备,可没想到这一走就是15年的历程。
1986年,我国正式提交恢复缔约国身份的申请,因为此时外部形势比较的良好,我们已经与美国等西方大国建交,不过因为意识形态问题,美苏两个超级大国的竞争态势越演越烈,致使中国在两国博弈之中,成为了最关键的一环。
改革开放,使得中国经济开始腾飞,为了获得更广泛的市场,我国需要加入世贸组织。但这是西方很多大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于是以美国为首的国家,就开始阻碍中国入世,这个对手因此获得了“最难搞”之称。
因为关贸总协定,是此前为建立战后秩序,所留下来的产物,因此充满了西方大国的色彩。尤其是以美国为首,说服了他,其他国家自然而然就比较好对付了。因此如这次谈判的重心,就放在了美国头上。
早在1948年,我们就加入了这个组织,但是因为一些历史原因,致使我们重新恢复缔约国地位有些麻烦。尤其是在经济制度上存在着极大地麻烦,因为我们此前走的是计划经济体制的道路,但如果要加入世贸组织这个问题得率先解决。
因为从建国开始的计划经济体制,让人们不敢放开手脚,也害怕再出现什么历史问题。可是在谈判之际,我们提到的商品经济这个词汇,在谈判过程中,人家并不认可,甚至说并不理解这个词汇。
对于他们而言,只认识一个词汇,叫做“市场经济”。整整长达六年的时间,都只是为了解决一个问题,就是“市场经济”。但想要加入就必须把这个问题捋清楚,当西方代表团,问到中国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方的回答一直有些含糊和回避,可西方却对于这一点紧抓不放。
这对我们而言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一次次的谈判失败,一次次的重复这样的问题争端,一次次的刻意刁难,全都成了那段时间的拦路虎,整整6年就这样被一个问题卡回来无数次。
终于等来了一个契机,在1992年邓小平的南方谈话中,我们对于这个问题有了一个清晰地认知。他明确的提出了,在社会主义制度的前提下,我们可以搞市场经济。
而且也在后来召开的十四届全会上,明确将这个问题摆出来,做了相关内容的详细补充,这给我们的经济发展和入世准备了非常好的前奏。也正因为这样的准备,谈判到了第二阶段,龙永图作为第二阶段的负责人,开始了冲刺谈判阶段。
入世问题,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双方妥协的过程,但这个妥协是对方妥协,还是我方妥协,就是其中谈判的重点了。
因为第一个阶段,审查你的准入阶段,是整个100多个成员国之间,坐在一起谈判,一个达到共同平衡的过程,能说服大多数国家,基本上只要在关键问题上,没有多少分歧,这个过程就可以顺利过去,不过我国却因为一些因素在两个环节上都经历了很长的过程。
等到了第二阶段,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他得一个国家一个国家进行交涉,工作量比之前更大,除了一些跟随英美的国家,不需要单独进行谈判,但是作为他们的领头羊的美国,却十分难对付。
农业、肉类、矿业、花卉等等,都需要一系列复杂的谈判,很多国家想要争取到更多的利益,还一再要求中国降低关税,但这本来就是一场不平等的交易,有失有得,总的来说达到一个平衡就可以了。
龙永图1997年担任本次入世的谈判人,是个十分理性的人,但是却在一次次的谈判中失去了已有的“风度”。当时在与美国之间谈判关于肉类进出口检疫的问题,因为中国当时还未对食品检疫如此严格,与美国在进行小范围谈判的时候就出现了意见分歧。
美国表示自己用了自己国家的检疫标准,于是提出要求,表示美国肉类进入中国市场,不需要商品检疫的。这本身就是美国一种优越感的表现,但是这种不对等,我国当然也不会接受。
当时美国的谈判官说话也相当激动,直接就跟中方谈判称:我到你们的中国的肉类市场看过,你们的肉类标准只能做狗食。
龙永图一听顿时间控制不住情绪了,直接拍案而起,非常愤怒说道:请你们出去!你必须跟我们中方道歉,这是对我们的侮辱!
这样的事情,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都已经对我们之后中国人构成了侮辱,任何中国人听到这样的话,都无法接受。后来有人专门来解释了这件事情,称美国家庭将狗当做了他们的家庭成员,因此在他们的眼中,狗与人在本质上是一样的,这是文化差异上的问题。
但是与我们中国人谈判至少要知道我们中国人与西方的文化差异。更何况在公开场合这样讲话,论哪个国人都会感到愤怒。
后来这个美方代表,也诚挚的道歉,但在采访中,龙永图称:在这种场合之下,我首先是个中国人,其次才是谈判者,任何侮辱祖国的行为,我们首先应该进行的是有力的反击。若是没有文化之间的彼此尊重,何谈往后的合作。
龙永图的身边人,还给他取了一个绰号,名叫“双面人”,这个称呼着实有些可爱。
他在谈判中表现出来的从容不迫,果断勇毅,给外国人留下来很爽利的印象。但是一旦涉及到主权问题和中国外交的大小事务,他就会换一副面孔,在谈判桌上甚至会大发脾气,把对手撵出会场。
很多西方人都称他为性情中人,极其难对付。是呀,中国外交官在任何公开场合,都会将这祖国利益放在第一位,面对如此挑衅,我们不是顾维钧,孤立无援,我们的背后站着的是强大的祖国,更是十四亿中国人的力挺。
长达十五年的入世之路,我们从黑头发熬成了白头发。虽然是一句调侃,但其实的艰辛,也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很多人为此付出了多年的心血,眼看就要熬出头了,绝对不允许黄了,从1994年到1999年,龙永图努力了这么久,就差最后这一哆嗦了。
为了这一哆嗦当时的中央领导还亲自访美,确保万无一失,可没想到美国这个时候,开始出幺蛾子,他们开始得寸进尺,龙永图在谈判桌上忍无可忍,警告美国团队:如果美国开出一些令中国无法接受的条件,将来是会后悔的。
因为十几年的谈判之路,美国是急切需要中国入世的,但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权益,才一直拖着中国不让其这么轻易的准入。
而且美国的商界非常看好中国的市场,于是当政府发难之后,美国商界开始抗议,抱怨政府乱搞经济,没有抓住时机。这时中国的入世,已经形成一种不可阻挡的趋势。
于是到了1999年11月14日,美方代表开始让中方做准备,再谈一次,龙永图敏锐的嗅到了这个时机,知道美国开始要做出让步了,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一举入世。
漫长的15年,中国从一个贫困落后的农业国,变成了工业现代化国家,可是入世这条道路,仍然没有为我们敞开,谁能不着急。
而且当时在签订之前,还有一条是必须由中央拍板的,正是协议中有一条关于市场经济地位的条款,这个条款在当时就是一个技术性条款,入世的人都要签订,但对于我们而言,中国经济发展与西方发展是不同的,这样会有一个规则上的不统一。
后来在中央领导的拍板之下,我们接受了这个条款,这是一种谈判上的让步,也是一种对外来规则的引入,促使中国企业更好发展。后来,中国终于搞定了美国这个大块头,拿到了入世的入场券,两年后中国正式加入世贸组织。
这一刻想必龙永图心中颇有感慨,回想起当初那个紧张的夜晚,如果没有签下这块硬骨头,我们的世贸之路,不知道又要多多少的弯弯绕绕。这更像是一场十年寒窗苦读,最后金榜提名时候的不易。
这种大国之间的博弈,足以见到当时外交官们敏锐的洞察力和魄力,能敏锐地抓住机会,并且尽最大的可能谈判成功,入世成功了,这一页也终将载入史册,而后人看到这张入世签订仪式的背后,却不知会有15年的艰难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