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松奈子
编辑 | Anita
5月22日下午,湖南长沙,中南大学湘雅医院外,载有袁隆平遗体的车队从医院驶出。
天下着小雨,仿佛也在为他哭泣。
无数市民聚集在道路两旁送别,灵车经过之处,所有车辆鸣笛。
袁隆平爷爷走了。
每一个人都为失去这样一位亲切的爷爷感到悲痛。有人说:“我好像与他有一面之缘,在书本路,在饭桌上,在人间里。”
今天,让我们用50件小事,来回顾这位亲切又伟大的老人的一生。
01
袁隆平1930年9月生于北京一个知识分子家庭。
他在五个兄弟中排行老二,小名叫“袁小孩”。
02
小时候的他,曾随父母辗转多地,天津、九江、赣州、武汉、重庆、南京……
那时候,他就见惯了许多吃不饱饭的人,立志长大后要为他们做点什么。
03
袁隆平说,对自己一生影响最大的是母亲。
“他们说,我用一粒种子改变了世界。我知道,这粒种子,是妈妈您在我幼年时种下的!”
04
袁隆平的父亲曾想让袁隆平入仕途。
可袁隆平看到无数人因为饥饿流离失所,回绝了父亲:“不当官,我要让大家吃饱!”
05
高中时,袁隆平是湖北省男子百米自由泳第二名,差点就成为了游泳国家队员。
游泳是他最爱“炫耀”的运动技能,袁隆平总是自称,年轻人也游不过他。
06
大学时,他曾报名参加空军,体检和政审都合格了,成功被选为抗美援朝空军飞行员。
但后来因为大学生太宝贵了,他被“退回”去读书。
袁隆平常开玩笑说:“我做运动员被淘汰了,做飞行员也被淘汰了,就回来干农业了。”
07
袁隆平在自己的毕业鉴定上写的是——“爱好:自由,特长:散漫。”
08
1953年,被分配到偏远又穷苦的黔阳县的袁隆平,在安江农校开启了时长20个春秋的教学生涯,并开始了漫长而艰辛的杂交水稻探索之路。
这一年他才23岁。
09
在校期间,袁隆平提出了“杂交水稻”的想法。
但周围人都嘲讽他:“一个又黑又矮小的教师,就想改变中国?还让所有人都吃饱饭?”
没有多少人信他,杂交水稻是世界性难题,就连发达国家的专业人员也没有攻克。
10
袁隆平总是默默做事,不去回应。
在那个一切都尚待开垦的年代里,他在心里种下种子:
“我要拿事实给他们看,我不当面跟他们争。”
“外国人成功不了,不代表我们中国人不行!”
11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1956年上映的电影《上甘岭》中,年轻的志愿军战士在异国他乡的坑道里,唱起《我的祖国》。
这一年,26岁的袁隆平开始了农学试验。不久后,他的研究从红薯育种转向水稻育种。
这一转身,改变了他的一生,也影响着中国乃至世界的生存境遇。
12
袁隆平最初做实验时,经费一直短缺,但他依然坚持实验,哪怕是海南的烈日、云南的地震,只要他还活着,就会干下去。
13
袁隆平每天上班只有一件事——我的水稻怎么样了?
他说“靠电脑是种不出水稻的”,于是下田、实验、观察、整理数据、撰写论文。
他为了一个“让全世界的人吃饱饭”的梦想而呕心沥血,埋头于田埂间几十年。
14
夏天的稻田又湿又热,他要顶着毒日头,光脚踩在烂泥里,一直弯着腰观察水稻。
即使眼睛做了手术也坚持下田,仔仔细细过目一株株的水稻,就算肺部感染,一天要打三次针,他也从不间断。
15
有记者曾问他,支撑你做研究这么久的动力到底是什么?
袁隆平直言:“我就是这样的人,就是要挑战自己,能有更多的突破,永远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活到老,工作到老,只要身体好,脑瓜子不糊涂,不痴呆,有精力工作,我就不退休!
16
截至2012年,全国的杂交水稻增产20多亿公斤,袁隆平为近80多个发展中国家培训了14000多名杂交水稻的技术人才。
他花了50多年的光阴,只为兑现一句对老百姓的诺言。
他这辈子只做了一件事,却改变了地球上许多人的命运。
17
光是袁隆平这个名字,就已经达到了1008亿市值。
可他每月工资只有6000多元。
18
袁隆平很节俭,在央视的采访中,袁隆平和主持人王志也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王志:你过什么样的生活,大家很想了解。 袁隆平:我过的是简单而朴素的生活。 王志:能不能说说你这衣服多少钱? 袁隆平:35块。 王志:真的还是假的? 袁隆平:真的。还有一件比这个还漂亮一点,是35块,在海南岛买的,三亚。 袁隆平: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我觉得我生活得很好,讲那些派头做什么,我生活上不愁的。
19
袁隆平几乎骑了一辈子的自行车上班。
国家曾奖励给他一栋别墅。他入住以后,将别墅改成了科研室,带领团队成功研发了海水稻。
20
有一家理发店,他已经光顾了17年,理发的时候,他会问店主:“我是胖了还是瘦了?”
店主说,你胖了!
袁隆平爷爷会笑着回道:“又年轻了5岁。”
21
有一次商场打折,衬衫才10块钱一件,袁隆平一下子买了十几件。
付钱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跟售货员说:“你们的折扣太便宜了,我每件加两块钱,一件付你12块,好吗?”
售货员惊讶不已,笑着说道:“我卖了这么多年货,第一次见像您这么讲价的!”
22
对己简朴,对国慷慨。
2020年疫情爆发时,袁隆平曾向湖南省红十字会捐款10万元,请他们转交湖北抗疫一线。
袁隆平说:“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尽我一点绵薄之力。”
23
袁隆平爷爷常说:“有平常心的人,心态才会年轻。”
领共和国勋章时,记者问他感觉怎么样,他只答了一个字——,骄傲又自信。
24
聊起回家的事,他会嫌迎接的人都太多了。
每次,他总会掏出自己的宝贝墨镜——“墨镜一戴,谁也不爱”。
25
聊起带自己的学生,袁隆平会抓耳挠腮,觉得改论文废脑细胞,还不如去种水稻。
“带博士生会死脑细胞的。”
26
他会说英语、俄语。
2019年6月底,在长沙举办的中非农业合作发展研讨会上,袁隆平用全英文向所有人致辞。
大家都夸他英语好,他却谦虚地表示:“我的英文就是破碎的英语。”
27
2020年9月19日是全国科普日,袁隆平分享了8字成功经验,并用英文翻译了出来:
“知识是基础,汗水是实践。灵感是思想火花,思想火花人人有,不要放弃它。Chance favors the prepared mind!”
28
袁隆平有一次开会,身体不舒服要先离开,还专门写了个请假条给工作人员:我因拉肚子,特此请假。
他从不因年龄、身份而忽视规则。
29
1953年,在领到人生第一笔工资(42元)后,袁隆平“一掷千金”花了27元给自己买了把小提琴。
他闲了没事就在楼下拉拉琴,人家夸他,他还会害羞地说自己拉得不好。
30
他曾经拉过一曲《我的祖国》。
31
在《时代我》这部纪录片里,袁隆平是个不折不扣的“宝藏爷爷”。
和普通老人一样,袁隆平每天早晨都会起床活动筋骨,甩甩胳膊、晃晃腿来锻炼身体。
在观察稻田时,看到鸭群们,会像孩子一样开心地“嘎嘎嘎”。
32
袁隆平喜欢和朋友们唱歌、打球、下棋、游泳,兴趣爱好广泛。
农科院组织合唱比赛,他会代表水稻组领唱。
33
80岁之前,袁隆平每天雷打不动的在下班之后、晚饭之前打半小时排球,并且总是喜欢自豪地说:“我领的队一定赢。”
34
在谈到健身的秘诀时,袁隆平会认真地劝大家:“少吃肥肉多游泳,不要变成一个胖子!”
35
袁隆平喜欢在农科院和年轻人打麻将,规则是谁输了就要钻桌子。即使当了工程院院士之后,打输了他也一样乖乖钻桌子。
36
当说起自己上下班不用按规矩打卡的时候,袁隆平脸上挡不住的得意,还给自己贴上“自由散漫”的标签。
37
袁隆平34岁时和自己26岁的学生邓哲相恋仅1个月就闪婚了。
直到几十年后,他还说“我之所以能成功,是妻子用理解和柔情铺垫的台阶”,像极了那些浪漫又自由的诗人。
38
到2021年,袁隆平和夫人结婚已57年,他出访时会带着夫人,给夫人当翻译和导游。
如果没有带她去,他总是会给她买礼物。他清楚地记得夫人的衣服和鞋子的尺码。
袁隆平喜欢叫邓则“贤内助”,邓则喜欢叫他“袁先生”。
39
袁隆平有两个孙女,一个叫大米,一个叫小米。
可见爷爷对水稻的爱有多深。
40
在2018年未来科学大奖典礼上,袁隆平眼含热泪说:“我还有两个梦,一个是禾下乘凉梦,一个是杂交水稻覆盖全球梦,我的心愿是发展杂交水稻,造福全球人民。”
41
袁隆平在《人民日报》上发表过这样一段话:
我觉得,人就像一粒种子。要做一粒好的种子,身体、精神、情感都要健康。种子健康了,事业才能根深叶茂,枝粗果硕。要埋头苦干,不畏艰辛。要淡泊名利,踏实做人。 在吃方面要以清淡和卫生为贵,穿方面只要朴素大方就行了。少走弯路,少留遗憾,身心才会健康,心情才会愉快,事业才会做得长远。
42
1999年10月26日,中共中央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了一场小行星命名仪式。
一颗8117号小行星,被命名为“袁隆平星”。
袁隆平星原来的暂定编号为1996SD1,国际性永久编号为8117。
有意思的是,暂定编号1996SD1中的SD正好是中文“水稻”的汉语拼音字头的缩写。
这是一位老人,与水稻一生的不解之缘。
43
要去见总理的前一天,记者问他有什么特别想说的。
袁隆平只说了一句话:“搞海水稻,盐碱地,没有什么了,低调。”
44
前几年,他被查出患有慢阻肺,他耳朵听不太清了,走路要人搀扶了,还在说“我要在90岁前实现杂交水稻大面积示范亩产1200公斤”。
45
过90岁生日的时候,袁隆平爷爷会面对镜头笑着说:“现在我也变‘90后’了,要健康快乐超百岁。”
46
到了90岁高龄,已经不能下田了,但还是会每天坚持去田里看看,袁隆平说这样才踏实。
“我如果不在家,就一定在试验田;如果不在试验田,就一定在去试验田的路上。”
47
袁隆平曾为一首歌写过词,歌名叫《我有一个梦》,词意寄托的是他的初心和对梦想的向往。
这是他第一次填词,也是最后一次。
我有着一个梦 / 埋在泥土中深信它不同光给了它希望 / 雨给了它滋养 / 它陪种子成长风吹起稻浪 / 稻芒划过手掌 / 稻草在场上堆成垛 / 谷子迎着阳光哔啵作响水田泛出一片橙黄……
48
他是《感动中国2004》获奖人物,颁奖词是这样写的:
他是一位真正的耕耘者。
当他还是一个乡村教师的时候,已经具有颠覆世界权威的胆识;当他名满天下的时候,却仍然只是专注于田畴。
淡泊名利,一介农夫,播撒智慧,收获富足。
49
在央视《面对面》的采访中,记者问他,是不是特别害怕再次出现大家吃不饱饭的场景。
袁隆平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了。”
这四个字,是一位老人花了一辈子的时间,为一个国家书写的最美情书。
50
山河壮阔,风吹稻禾,人间烟火,皆因有他。
禾下乘凉梦,仓满无饥恐;粒粒皆辛苦,后辈不敢忘。
他是中国真正的脊梁,袁隆平爷爷,一路走好!
资料来源:
[1] 央视《面对面》. 袁隆平:梦想不息
[2] 央视《面对面》. 袁隆平:谁将养活中国
[3] 中纪委专访袁隆平:中国人的饭碗要端在自己手中
[4] 《南方人物周刊》. 袁隆平:会种地的大师
[5] 《人民日报》. 袁隆平:要做一粒好的种子
[6] 《时代 | 我》第一集:袁隆平
作者:松奈子,读者人物独家撰稿人。视野所及皆是句读,在世界中行走,以编辑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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