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50年代摇滚在欧美诞生并火爆,此后逐渐席卷各国,并分出各种类别和流派,Glam Rock就是其中一种,其音乐和歌词都充满想象力,其服装和个性都艺术而瑰丽,到了日本和日本的新浪漫思想交融,立马影响了当时日本乐队的审美,出现了Visual Rock,即视觉系摇滚。
以X-JAPAN队长YOSHIKI为例,各色染发、梦幻金属、古典旋律,构成人们对于视觉系摇滚的初步印象,不过中国没有摇滚能够发展的土壤,尤其是这种极端与众不同,恨不得全世界都跟自己划开界限的存在,甚至直到2000年中国才有真正意义上的视觉系摇滚——银色灰尘,不过有意思的是,你会发现视觉系审美在中国遍地开花。
这有赖于一个人——罗福兴,罗福兴出生于1995年广东省梅州市五华县,一个农村娃,有过农村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农村孩子接触网络的时间不比城市的人晚多少,农村也是有很多娱乐设施的,尤其网吧最不稀罕,即便这里的人收入都不高,且罗福兴就是个半留守儿童,奶奶外婆也不大愿意管他,所以小学5年级他就是网吧常客了。
小学生在网吧无非就是打游戏,那时候的游戏人物也是属于“视觉系”造型人物,妆容奇特,发色多变,服装古怪,可罗福兴莫名就觉得很吸引他,莫名其妙觉得很好看,于是罗福兴开始进行模仿,先做了一个爆炸头,又自己在2元店买了染发剂,将它染成了粉红色,然后还涂口红、打耳洞、纹身……
他就这样走上街去,然后得到了很多诧异的目光,小小年纪的他暂时分辨不出那些目光里有着怎样的心思,赞美或者嘲笑,他只知道自己被关注了,从前被忽视的痛苦,一夕之间得到了满足,高尔基在《童年》里写:“就这样,我做出了决心”,高尔基的决定是到喀山寻找能读大学的机会,罗福兴的决定则是通过摄像头展示自己的新造型。
令罗福兴意外的是竟真有人喜欢,说他“酷比时尚”,罗福兴顺手搜了“时尚”一词,得到“smart”,他译成“杀马特”,然后建立QQ群,将欣赏他的人拉在一起,罗福兴就成了杀马特创始人、领军人物,拥有绝对话语权和管理权,2006年杀马特亚文化风靡中国网络,2008年是话题风暴中心,但没多少人知道这是11岁小男孩的一时兴起。
不过惊悚妆容、红头绿发、夸张衣着的杀马特家族陷入了风波,甚至被外媒拿来与哥特文化还有涉谷女孩相提并论,起因就是杀马特实在不好看,所以很快罗福兴就遭到了围攻——人们觉得日本的视觉系是有美感存在的,还是以X-JAPAN队长YOSHIKI为例,他是公认的“雌雄莫辨”的美貌本身,可罗福兴的杀马特连非主流都不待见。
面对愈演愈烈的抨击言论和深层次的挖掘打量,罗福兴从最开始的无所谓,到后来的有压力——这些年他一边打工,感受人生的磋磨;一边过着杀马特日子,得到同好人的追捧,但2011年当他换工作时,那工厂老板认为他发型和工厂服装不合适,要求剪掉,不剪这份工作就自然无望,罗福兴这才感知到另一半人对杀马特的抗拒。
这时候他才开始真正做一个“正常人”,先找借口退出了杀马特家族,后去学习洗剪吹,不过他的审美始终是杀马特审美,在美发店工作时依然顶着大爆炸头,这也是为什么总有人感觉很多美发店的审美十分异常的原因之一——不少杀马特自以为掌握了潮流,因此纷纷涌向美发店,不过他们注定受挫,罗福兴推荐的造型就被拒绝过无数次。
但这一年也是他的巅峰期,有个富婆追求过他,不过被他拒绝了,毕竟他才16岁,后来也一直单身,2017年上过电视,2018年开了自己的“皇妃美发店”,2020年拍摄纪录片《杀马特我爱你》,不管世界怎么变,他始终坚持在自己的杀马特审美道路上,现在依然在社交平台上活跃着,时不时分享一下自己设计的杀马特新造型。
事实上任何人都不应该对杀马特进行贬低和嘲笑,诚然他们的审美庸俗,模仿低质,但这个群体反映出来的,是农村留守儿童和大规模辍学打工人群,关怀缺失下的畸形展示欲,就像罗福兴所说:“杀马特家族能壮大,是因为大家感受到了抱团的温暖,缺失得到了弥补。”他们只是在罗福兴的带领下奋力治愈童年——这本是杀马特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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