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三月是藏狐的繁殖季节。刚刚出生的幼崽要先在洞穴里成长一段时间,此时的小藏狐对外界充满好奇。
一只藏狐正在驱赶闯入自己领地的兔狲。
临近中午,一只香鼬钻出被厚厚冬雪覆盖的洞口。
危险来临,一只高原鼠兔用自己的叫声向同伴示警。
每年的七八月,艾鼬幼崽已经长大,可以跟着艾鼬妈妈外出狩猎,它们的主要猎物是高原鼠兔。
雪豹通常将巢穴设在岩洞中,一住往往就是好几年。当小雪豹长到3个月左右,雪豹妈妈就会带它离开巢穴,这只小雪豹早已按捺不住好奇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潜伏在喜马拉雅旱獭洞穴附近等待已久的藏狐,以极快的速度扑向自己的猎物。
猎隼属大型猛禽,在草原上经常能看见它搏击长空的身影。
我生长在青海省东北部、祁连山南麓的天峻草原,长期从事畜牧业工作,和牧民朋友打交道,这份工作对于我拍摄野生动物和参与生态保护奠定了良好的基础。我的家乡虽然面积很大,但人口很少,从记事起,每天伴随我成长的就是草原上数不清的牛羊,还有那些当时还不认识的野生动物。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奔波于城市之间,渐渐忘却了这些草原生灵,直到生活趋于安稳后,我才经常回到家乡的草原。回家的路上,总会有几只可爱的精灵闯入我的视野,有的很呆萌、有的很高冷。和牧民们聊天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家乡还有这么多珍贵的、被国家保护的野生动物。随着了解的不断深入,我对这些自然精灵的好奇心也不断增长,便开始用相机长期关注并记录它们。
祁连山因为生物多样性、独特而典型的自然生态系统和生物系统,成为西北地区重要的生物种质资源库和野生动物迁徙廊道。2016年8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青海调研考察时指出,青海最大的价值在生态。之后几年,各级政府高度重视生态保护,我也能深切感受到家乡生态环境状况的日新月异。以前,我每次出门拍摄野生动物都要走很远的路,如今走出县城几公里后,各种野生动物就会闯入我的镜头。我的家乡真正成了野生动物的天堂。
在众多野生动物中,藏狐是我特别关注、拍摄最多、拍摄时间最长的一个物种,它因为天生的“冷漠脸”而被许多网友戏称为动物界的“表情帝”。起初拍摄它特别难,因为藏狐非常机警,远远看到人就会迅速逃离。为了用相机捕捉到藏狐的自然状态,我费了不少心思。
人与动物之间的安全距离是动物决定的。一开始,我会站在距藏狐200米开外的地方,每隔一两个小时往前挪几米,等到它们适应了再往前挪,一直挪到150米的地方,等到它们不再用惊恐的眼睛注视我并开始自在玩耍时,我才起身慢慢离开。之后的几天如法炮制,一个星期下来,等它们完全熟悉我的存在后,我才开始架起相机拍摄。
拍摄野生动物最大的难点是被拍摄的动物并不会顺从你的意愿,而摄影恰恰又是光和影的艺术。如何在正确的时间地点、在合适的光影下拍到理想的照片,这就需要摄影者仔细观察并不断总结野生动物的习性,尽可能做出准确的预判。
与此同时,拍摄野生动物也是一件非常艰苦的事,这一点在我拍摄雪豹的经历中最为凸显。虽然平时就生活在平均海拔3700米以上的高原,但为了拍到“雪山之王”雪豹,我还要爬到更高的雪山上去寻找它们。缺氧带来的不适总是让人痛不欲生,而我的大部分时间却只能在等待中度过。
为了拍摄雪豹的生存状态,我先驱车到西宁野生动物园,提前学习了解雪豹的习性;之后拿上早已购置好的红外相机,来到当地牧民发现雪豹踪迹的山谷布设。一个月后,我再次进山收回红外相机,根据其中的拍摄内容分析雪豹的活动规律,并在附近寻找合适的藏身地。最终,我备足干粮、爬上雪山,钻进事先观察好的山洞里,经过许多天的等待,终于见证并拍摄到雪豹哺育幼崽的珍贵场景。
万物皆有灵性。通过多年的拍摄,我了解到在这些野生精灵的生活中,也充满着与人类共通的情感。它们为了繁衍生命,勤劳捕食、哺育后代,必要时甚至会牺牲自己,展现出令人震撼、叹为观止的生命之美、情感之美。我期望,通过自己拍摄的野生动物影像,能让更多的人认识并保护我们的自然生态和野生动物,这将是我永远不会改变的创作初心。
(作者:鲍永清,系青海省摄影家协会副主席、青海祁连山自然保护协会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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