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敦煌的一卷文书火了,但火的原因却并不是其内容有多珍贵,恰恰是背后小朋友的信手涂鸦击中了千百年之后的人心:原来,人类的悲欢总不相通,但可爱却可以长长久久!

01信手涂鸦

人们熟知敦煌之名,一则源于千佛洞,二则在于藏经洞,前者以图像艺术保存记忆,后者以文字卷轴传承知识。但这两者总难免让人感到独属于历史的厚重与严肃。
当敦煌的《吉凶书仪》出土时,正面的确如此。但是,一旦你将其翻过来,定然会被后面的图画和文字萌翻。
除了白描的各种动物图像外,每一个动物下面还特意标注了“这是啥啥啥”的字样,除了画风清奇之外、“此是何物”这简单质朴的文字也在不断叩击着现代人的心扉。
有网友评论说,“想到这是一千年的孩童写出来的,他会长大老去,对我们来说是古人,可他小时候留下的童真却保留下来了,好像隔着时空触碰到了那个童稚未脱的小朋友,从这样的感觉来说,他们好像又不是古人,而是我们儿时的同伴、现在调皮的晚辈,这种感觉真奇妙!”
看到网上很多人说,这是千年前小学生的把它当成草稿纸、在其背后的信手涂鸦之作。但是如果我们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个观点似乎不够严谨。为什么呢?
通观这十三幅白画和题字,如果是随意的胡写乱画,又为什么要加上风格统一的“这是啥啥啥”的标注?显然,这是当时书写者的有意为之。以我们如今的生活经验来看,这会不会是古人教小朋友看图学习的”示意图“?
这个想法虽说是越想越有道理,但是我们仍旧需要回到文本自身去寻找一些证据。好在,这幅编号为P.2622V的敦煌文书背面,不光只是这些图画和题注,在其卷尾还有五首诗歌,成为我们判断其性质的绝佳切入点。

02作者是谁

我们将其中一首摘录如下:
“竹长林清郁郁,之伯(百)鸟取(趋)天飞,今照(朝)是我日,且放学生郎归”
你瞧,“学生郎”三个字点名了其身份,整首诗的意思是说外面的世界那么好玩,不如让早点放假让我们出去浪啊!由此可见,一千年前的人类幼崽,在面对学习时,同样是坐不住的,内心总有一只猴子在窜上窜下,至今读来仍是画面感十足。
那么,能不能从中找到作者的蛛丝马迹?经过学者们的深入研究,发现其中的录文中有五个人名反复出现,分别是百姓张安□,赤心乡判官吕惠达、沙洲判官邓、李文进、百姓石骨龠。在排除了两个判官以及两个百姓之后,出现了两次的名字——”李文进“映入眼帘。
从李文进的杂写来看,他的年龄应该不大,而且他的主要书写内容也只是他自己的名字,也就是说李文进应该只是仅仅会书写其名字的水平。显然,抄写和学习《吉凶书仪》这种较高层次的文本,定然不是出自他之手。
而另一位年纪稍大、阅历丰富的哥哥李文义则很有可能是这幅风格一致、且带有题名的真正作者。毕竟他笔下的牦牛细节非常到位,众所周知,牦牛只有在遇到危险时才会将尾巴翘起,毛发呈现簇状,敦煌壁画中就有此类图像可供参照。
显然,绘画者并不是随意而画,而是基于一定的生活经验绘制的图像,这样的例子还体现在第七幅画的黄羊身上,毕竟黄羊可是野外生物,没有一定的野外生存见闻,也是很难准确表达出其外貌特征的,这都表明哥哥李文义才是执笔者。
那成熟的他,为何要作幼稚的画?自然是为了自己亲爱的弟弟啊!李文义作为一个年长的哥哥,在自己抄写学习之余,为了教导弟弟,于是便在背面空白处绘制了这些白画,目的就是教李文进识图启蒙,从认识一些动物开始,学习一些基本东西。
至于为什么要标注:“这是啥啥啥”,原因很简单,比如像羊和黄羊其实就很容易混为一谈,为了更加准确地表达他的意思,才在白画上加了“此是XXX”的提示语。十三幅动物画虽然浅显,却很有实用性和针对性,如今我们不还是在用类似的《幼儿启蒙识物卡:动物篇》来教孩子们认识动物吗?
正如网友所言,我们如今被千年前小朋友的字画打动,就是不知,千年之后我们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会不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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