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上春树撰写的《村上朝日堂的卷土重来》一书中,村上春树是这样描述他的家庭构成的
“我在关西出生也在关西成长,我的爸爸村上千秋是京都一个寺庙的和尚的儿子,妈妈村上美幸是船厂里面一个商家的女儿,可以说,我是百分之百的关西人。我接受的教育也带有相当浓厚的地方主义色彩,我认为除了关西的方言,其他都是异端。”
村上春树的著作十分有名,但极少人知道,村上春树的父亲曾是侵华战争中的一个士兵。
而因为父亲是侵华日本军,村上春树对这场战争十分厌恶,也因此拒绝生育和吃中国菜,这两个观念是被他父亲深深的影响的。
一个身上具有日本文化如此浓厚的世界闻名的作家,在对待中日战争的态度又是如何呢?
一、村上春树:丧钟为谁而鸣
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和《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等著作,都是为中国的读者所熟知的,在日本以及全世界他都是一个十分出名的作家。不仅仅是因为他写的书,更是由于他在书中所传递出来的价值选择。
在写作中如此造诣深厚,取得成就无数的作家,他对政治的态度非常明显,不是特别关心。虽然他不关心政治生活,然而他却深受着日本历史和政治的折磨,这份折磨正是来源于他的父亲。
厌恶战争,渴望和平几乎是每个经历二战后作家在自己书中的主题,更是需要传递给世人的正确的价值观。这是作家之所以为作家的原因:用文字改变人们内心的坚冰。
在经历福岛核泄漏和珍珠港战役以及受到二战的余波的影响,村上春树的文学作品中流落出来对人生深刻的思考以及代表日本二战后的“空虚一代”对战争的批判是他作品中另一层魅力。
读村上春树的作品,经常能在书里发现对中国人,对侵华战争的描写。比如在村上的青春三部曲《且听风吟》、《一九七三年的子弹球》《寻羊冒险记》中的酒馆老板杰,《去中国的小船》中的中国老师,打工认识的中国女孩,都能看出他对中国社会了解十分深刻。
在《奇鸟行状录》中的诺门槛战役,《海边的卡夫卡》中对侵华战争的深度挖掘人性在战争前后的变化,村上对二战发起者发问:丧钟为谁而鸣?他从不回避这些敏感问题,他选择直面这些残酷的问题,把内心对这些问题隐隐约约的感受表达出来。
二、关于父亲:无比芜杂的心绪
村上春树的父亲叫村上千秋,1917年在日本京都出生。在抗日战争全面爆发的时候,村上千秋被应征入伍,成为了日本第16师团的一名辎重兵。
在战争中村上千秋曾经被征兵三次,而作为在抗日期间的青壮年,他参与了几乎所有大小的侵华战争。
村上春树上小学的时候,村上千秋就给他讲述了他在华参与侵华战争的经历,描述了是如何杀害中国的战俘。村上春树是这样回忆道,“我当时还年纪很小,父亲也只是淡淡地讲述了当时处死刑的情形。中国的士兵一直到自己被杀也不喊不闹,只是一直闭着眼睛坐在那里,然后就被处决了。父亲说他对中国士兵怀有深深的敬意,十分钦佩,直到父亲去世,他都一直对被斩首的士兵抱有深深的敬意。”
然而这对村上春树来说是一份可怕的回忆,因为有一个侵略中国士兵的父亲,给村上春树带来极其严重的自我怀疑和羞耻感。
他为拥有这样的父亲而感到十分的愧疚,村上春树提到:“自从知道了父亲是侵华日军时,就不知道该如何与父亲相处,不知道怎样面对他。他们两个的关系逐渐变得十分疏远,也没有什么言语交流,甚至过了20年都没有再见过面。”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2008年,村上千秋去世那年,村上春树才逐渐放下了芥蒂。
尽管如此,在父亲的阴影下,村上春树仍然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第一,他不吃中国菜。就算在中国,他也只吃自己带的罐头。第二,父亲侵华日军的身份让村上春树内心受到谴责和煎熬。为了不使他的孩子也受这样的煎熬,他决定不生孩子,这也是不让侵略者的血统流传到下一代的做法。
这不仅仅是村上春树父亲带给他的阴影,更是日本这个国家带给所有侵华战争中无辜的人的阴影。为了不再发生这种战争,村上春树决定接受伤痛,正视这段历史。
正视历史不再躲在冷酷仙境近些年来,村上春树为了让更多国人重视这段历史,为自己国家犯下的错误而向中国道歉,他曾经在许多场合中呼吁日本政府应该为过去的侵略战争真诚道歉。
除去公开呼吁外,他还在他自己的作品中表达了他真诚悔罪的态度。他在五年前写下的长篇小说《刺杀骑士团长》中,人物的经历完全是仿照他父亲的战争体验写就的,并在书中对战争的发起而道歉。
在三年前,村上春树公开批评日本政府无论是在福岛核电站泄漏和侵华战争中都没有承担过真正的责任。前年的这个时候,已经70岁的村上春树在日本发表了一篇文章,对外公布了自己父亲是侵华日军,并且呼吁全体日本人要正视历史,不能忘掉过去。
这些年来,村上春树一直在为日本承认侵华战争罪行而努力,和日本官方相比,他就像是一个异端。
他曾经在书中这样说到:“真正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不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而存在我们的心中。如果没办法与过去坦诚相待,就没办法拥有未来。”
在村上春树身上,我们可以看到: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国家,只有勇敢地面对历史,请求原谅与道歉,才不会受内心苦痛的折磨。世界尽头还是冷酷仙境,都是我们自己可以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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