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战屡败,总有一天会胜利的"。
屏幕上赫然打着"中日韩文化交流协会会长"的字眼,镜头前的男人戴着一副浅浅的黑框眼镜端坐着,他正在接受某个媒体的采访,用略微带着日本鼻音的腔调介绍着自己,提及自己前两次落选议员的遭遇,还在准备3年后竞选的他说出了上面这句话。
他是李小牧,一个在日本堪称"最危险"的红灯区坚守三十年,打出了自己一片天地的中国人。
每每在公众场合见到的李小牧都是如此:西装革履,头发梳得光滑锃亮,脸上没有多余的胡滓,神态举止都宛如英国绅士般严谨得体,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温文尔雅、有礼谦逊。
不了解他经历的人第一次见他,可能会以为他又是日本某位颇有教养的上层名流,但实际上,李小牧却是地地道道的湖南人,他的人生,也远比电影还要精彩离奇。
虽然今年六十岁的他外表看起来还要年轻个二十几岁,但透过他脸上已经安置的细纹,我们依稀可以窥见他饱经沧桑的岁月,窥见他深深浅浅的人格智慧。
01不惧生活击打,勤恳且专注
1960年8月27日,坐标湖南长沙某户书香世家,一位婴儿呱呱坠地,这便是李小牧。
李小牧才华横溢,从小便登台演出,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8岁时被选入"红领巾歌舞团",14岁时加入湘潭市歌舞团,年少的他长得眉清目秀,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标准的"小鲜肉",不知当时多少年轻女孩曾为他芳心暗许。
按照理想的状态发展,他日后或许会继续在歌舞道路发光发热,但时代弄人,六七十年代的中国是被笼罩在政治的阴霾中的,由于父亲有"政治问题",李小牧不得不放弃了歌舞事业,而"问题"的严重性使他回长沙后同父亲的办学计划也遭遇了阻碍。
就这样,李小牧的父亲沦为了政治的牺牲品,母亲也不堪重负,突发脑溢血撒手人寰。家庭的如此变故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无疑是沉重的打击,李小牧也丧失了在长沙继续生活的热情。
1988年,27岁的李小牧毅然紧随当时的留学热潮,自费来到日本学习服装设计,可异国的花销令他始料不及,不到三天,他身上怀揣的60万日元就被全部花光,远离乌托邦中充满希望的留学想象,如何生存成了摆在首位的现实问题。
机缘巧合下,他来到了号称亚洲最大的红灯区——新宿歌舞伎町,也从此,李小牧跌宕精彩的人生战场正式打响,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一朝选择,便是一生。
如今的李小牧可谓"身兼数职",既是"夜间导游",又是作家,出过专栏和二十多本书,开了自己的餐厅,甚至在影视行业也有所涉猎,如今还想涉足政界,正在为竞选新宿区议员不断努力,其履历之丰富,充分展现了什么叫"人生如戏"。
但任何成功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李小牧闪闪发亮的今天都是他无数个勤勤恳恳的昨天摸爬滚打而来的。初来乍到,身处异乡的李小牧无依无靠,又不懂日语,一切归零,不得不从最底层的工作开始做起,只为谋生。
最初,他在情侣酒店做着卑微的清扫工作,收拾客人们在温柔乡里激烈云雨后的狼藉,亦在饮食店打过杂,为人妖伴过舞,甚至还想过去做鸭……
虽然条件艰苦,但他没有怨言,哪怕是最基本的清扫工作也会做得一丝不苟,因此时常被老板娘夸赞,这份勤恳与踏实无疑是他为自身铺就成功的筹码。
不论是在落魄时期,还是在成为颇有声望的"案内人"之后,李小牧一直以来对待任何事都是一样的热情,且做便做好,做值得的事便坚持。
在新宿歌舞伎町,李小牧曾经也有很多中国、韩国、泰国等来的同行,但他们大多都在捞够油水后便离开了,只有李小牧,一坚持便是三十载春秋。
正是因为他的勤恳与专注,不辜负自己的每一个选择,才能将"案内人"做得淋漓尽致,成为李小牧自身引以为傲的名片,颇有当今中国所倡导的"工匠精神"之风范。
02深谙游戏社会,圆滑且正直,凭啥成功
日本新宿歌舞伎町可谓是全亚洲直男们的共同理想,各色剧场、夜总会、酒吧、宾馆鳞次栉比地分布在宽敞繁华的街道,每天都有数万人来来往往,在这里纸醉金迷。
但繁华背后,作为亚洲最大的红灯区,这里藏污纳垢,社会关系异常复杂,黄白黑道交错不晰,这个令人神往之地,更令人生畏。
可这里却是李小牧——一个飘洋过海来到日本的异国人的"地盘",我们很难想象在他温和平易的外表之下,有着怎样强大而火热的内心。
无疑,李小牧是有野心的,他曾直言不讳地承认自己做这一行就是为了"钱",早年还在想办法维持基本生计之时,他便不甘停滞于此,他一直在观察,等待一个更大的机遇。
终于,一次给香港富商指路的他意外地获得了一笔数目可观的小费,这让他警觉地嗅到了商机,开始渐渐和商家合作,正式将"案内人"当做了自己的职业。
"案内人",在日本就是"导游"的意思,中国俗称"皮条客",虽然李小牧本人不太认可后者的称呼,但大意都是作为外国游客的向导,为各色商家引流,自己再从中拿回扣。对于自己的职业,李小牧从来不觉不妥,甚至引以为豪,十分认可自己所发挥的价值。
但这里人情复杂,李小牧最初的几年几乎天天都有生命危险,还经历过绑架,警匪电影中的情节就真实地发生在他的生活中,甚至比电影还要激动人心。
这样的李小牧,到后来凭啥得到了众人的敬重?
第一,社会人都是摸爬滚打出来的,李小牧在吃了无数亏后渐渐长了许多心眼,也渐渐熟悉了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将日本传统的"规矩"意识玩弄股掌间,懂得"先把尊严放下,自然会有尊严找上门来",这是他能在新宿歌舞伎町占有一席之地的重要保障。
第二,李小牧无疑是智慧而圆滑的,但作为"中间人",能够平衡好各道之间的复杂关系,与他正直融通的个人观念有很大的关系。
在他看来,黑白两道差异无几,无论如何,他所秉持的原则就是不能犯法,偏爱细水长流的他从来不走"捷径",即使是生活最窘迫之时也绝不做偷鸡摸狗的不正当之事,有着自己做人做事的底线。
第三,"做事就要踏踏实实",能在诱惑面前保持本心且长久坚守,不容易,这是他的人格魅力,亦是他成功的另一大法则,得以敬重的关键点。
03畅游通透人生,能屈能伸
李小牧接受采访时曾坦言:"人总是平凡的人,肯定有做得不好的事,当做得不好的事,你就勇于承认错误,勇于去赔礼道歉"。这是一位资深"皮条客"的人生箴言,是他深谙规则下的实践感受。
李小牧的感情生活和他其他经历一样复杂,他自称谈过的女友有四位数,结过六次婚,有四任妻子,和第四任妻子"相爱相杀"了三次,最终还是以分居告终,这或许与李小牧天生不羁的灵魂有关,他的一生都在与自己追逐,找寻一种自由。
在他的八卦史中有件特别的事值得一谈,是他觉得大儿子长得和自己不像,便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印证了他的猜测,但对此事他不仅不避讳,反而谈笑风生,从孩子的角度接受此事,这种超然的态度或许会为许多人所不解,但这就是他通透人生观的恰切体现。
李小牧将人生看作一场赌博,他用一生的实践去努力"赢得一种承认",这个目标或许在他看来只完成了一半,感慨"人生只有这一遭"的他不甘平淡,尽管前半生已经有了异于常人的离奇经历,人到中年还摩拳擦掌,不断尝新,将眼光投向了政坛,为参选议员而加入了日本国籍。
于是,为了竞选,李小牧都每天骑着自行车,背着扩音器在新宿街头为自己宣传:"大家好,我是来自中国的李小牧",如同曾经为谋生所发的一张张广告纸巾一样,如今的他秉承"让他人开心"的事业观,不厌其烦地发着自己一张张的政策宣传册。
遗憾的是,5年前和1年前的两次竞选,李小牧都以几百票之差惜败,第二次落选后的他一度情绪崩溃,但聪明而忙碌的人从来不会让自己深陷某种情绪羁绊过久,那之后的第二天,李小牧又抖擞精神,开始为3年后的竞选做准备。
"屡战屡败,总有一天会胜利的",李小牧神态庄重地说出这句话时,我们能感受到他眼中充盈的激情炯炯,拉票不易,李小牧不会放弃。
有的人就是这样,活得比别人勇敢,还比别人认真。
就连李诞也直言,去日本都一定要见李小牧。
随着李小牧知名度的进一步提升,在日本遇到危险时,提到他的名字就能救命,介于他个人的特殊身份,他也越来越注重自身的价值本位,扎根日本几十年,作为"第一皮条客",如今又再次与母国紧密相系,并思考用自己的方式力促中日韩之间的文化交流,能勇敢地站住来参选议员,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一大表现。
我们无法知道他3年后的竞选结果,但至少通过他的故事,我们认识了这位勤恳、智慧与通透的男人,他始终不惧外界的非议,书写自己的人生哲学,勇敢地活出了自己的精彩,值得我们的尊敬与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