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皇帝的正妻、六宫之主。历史上,多数封建君主出于政治需要,娶妻封后时并不是特别注重外貌。所以,相貌平平的皇后不在少数,个别皇后甚至奇丑,比如晋惠帝皇后贾南风,就因又黑又丑而被称为"丑后"。
但不可否认的是,身居后位且姿色出众的美女皇后并不鲜见,这其中,部分皇后虽有花容月貌,但品行恶劣,为后人所不齿,比如汉成帝皇后赵飞燕。
汉成帝皇后赵飞燕
相比之下,品貌俱佳的皇后就少之又少了。本文的主人公——南北朝时期北齐文宣帝高洋皇后李祖娥,就是这少数中的少数之一。
令人慨叹的是,李祖娥虽然德貌出众,且贵为正宫皇后,但她的一生却极其悲惨,婚后被夫家四兄弟轮番羞辱、折磨,精神和肉体上饱受摧残,在充满屈辱、耻辱的北齐皇室忍辱偷生,最后家破国亡、不知所终。
李祖娥的夫家——高氏兄弟都对她做了些什么呢?
1、 大伯哥高澄:好色辱弟媳,忍气吞声为求生
李祖娥出身北方世家大族——赵郡李氏,其父是上党太守李希宗,其母亲出身博陵崔氏,也是名门世族。李祖娥十几岁时就姿色出众,而且贤慧好学,被父亲视为掌上明珠。后被把持东魏政权的大丞相高欢看中,就嫁给了高欢的二儿子、时任太原郡公的高洋,成为高洋的正妻。
李皇后姿色出众形象照
高欢死后,其长子高澄接替父亲的职位,继续掌控朝政。高澄很有执政能力,但他有个致命嗜好:特别好色,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
高澄14岁时就和他老爹的小妾郑大车偷情,被婢女告发后,高欢一怒之下差点废了他的世子之位。多亏高欢的心腹司马子如出面讲情,才打了他一百军棍了事。
但高澄花心不改,后来又强行调戏御史中尉高仲密的妻子李氏,高仲密气得献出战略要地虎牢关,叛逃西魏,并由此引发了东、西魏邙山大战,害得高欢差点丢了性命。
接替高欢的职位后,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高澄,更加色胆包天,经常私闯朝臣的府邸,看到谁家的妻女美人就强行侮辱,朝臣们敢怒不敢言。
东魏权臣高欢形象照
高洋其貌不扬,也很有才能,生前很受高欢赏识。因为排行第二,仅次于高澄,所以高澄对他非常猜忌。高洋看出高澄的心思,就故意韬光养晦,甚至装疯卖傻。
高欢死后,一手遮天的高澄更加变本加厉,变着法子戏弄高洋。
高澄经常当众嘲讽高洋:"这样的人也能得到富贵,真不知道相书上应该怎么解释!"
不仅如此,连高洋给妻子李祖娥买的衣服首饰,高澄都强夺过去。有时候李氏不舍得给,高洋就劝她:"既然哥哥需要,就给她,回头我再给你买。"
"渤海文襄王(高澄)以其弟太原公洋次之,意常忌之。洋深自晦匿·····澄轻之,常曰:'此人亦得富贵,相书亦何可解!'洋为其夫人赵郡李氏营服玩小佳,澄辄夺之;夫人或恚未与,洋笑曰:'此物犹应可求,兄须何容吝惜!"(《资治通鉴》)
高洋的退让,换来了高澄的变本加厉。
高澄是个花花公子
他早就对二弟的美妻李祖娥垂涎三尺。
李祖娥到底有多美呢?
正史的记载比较简单:"容德甚美。"(《北史》《北齐书》)——不但容貌姣美,而且品德贤淑。
关于李祖娥的美,野史的记载更为详细。清代文人鹅湖逸士在他的《老狐谈历代丽人记》中,以历史真实人物、品行端正、形貌娇美三条标准,评选出历史上五大美女——西施、张嫣(汉惠帝皇后)、王昭君、李祖娥、张宝珠(明熹宗皇后),李祖娥名列其中。
对李祖娥的具体评价是,"高后李祖娥以秀慧而绝艳……尤难效者,在秋波善睐,神光动人",其美貌"亘古所无,所谓横绝千古之丽也。"
对于这样一个秀外慧中的绝艳美人,好色如命的高澄自然不会放过。于是就把魔爪伸向了弟媳李祖娥,经常趁高洋不在家,去弟弟家调戏、侮辱李祖娥。
李祖娥被称为古代五大美女之一
高澄对弟媳李祖娥究竟做了什么?史书中没有明确记载,但《北史》中有高洋登基后,报复奸淫自己的亲嫂嫂、高澄皇后元氏的记载:"及天保六年,文宣渐致昏狂,乃移居于高阳之宅,而取其府库,曰:"吾兄昔奸我妇,我今须报。"乃淫于后。"(《北史》)——我的兄长过去奸污过我的老婆,我今天一定要一报还一报,于是奸淫了元皇后。
李祖娥深知自己和丈夫的处境,为了不惹怒高澄,保全自己和丈夫,面对大伯哥的侮辱和戏弄,只好忍气吞声,随其摆布。
2、丈夫高洋:鞭母又辱姐,表面受宠心中悲
如果说忍受大伯哥高澄的侮辱,是李祖娥和丈夫为韬光养晦而不得已的无奈选择,那么,高澄死后、丈夫高洋登基称帝,李祖娥的处境是不是就云开见日了呢?
也是,也不是。为什么这么说呢?
高洋和妻子李祖娥曾经同甘共苦形象图
公元549年,高澄在和几个心腹密谋篡魏禅代时,被自己的厨子兰京刺杀身亡。其弟高洋顺理成章接替高澄职位。第二年,高洋逼迫东魏孝静帝禅位,登基称帝建立北齐。
高澄专权时高洋装疯卖傻,其实高洋是个文武双全、很有才能的皇帝。登基后,励精图治,重用贤能,对内整顿吏治,推行改革,劝农兴学;对外,改革军队,四处征战,开疆拓土,屡次击败柔然、突厥、契丹、西魏等强敌,威振北方,被称为"英雄天子"、一代英主。"……突厥他钵可汗谓文宣为英雄天子……"(《北齐书》)
但随着北齐国势强盛、政局稳定,高洋开始暴露出残暴荒淫的一面。他开始不理朝政,沉湎酒色,暴虐无道。经常当街裸奔、彻夜纵酒,有时连亲生母亲娄昭君都敢骂,搞得朝廷上下人人自危。
高洋半世英雄半世混
但高洋对发妻李祖娥却始终如一地尊重、宠爱。他当上皇帝册立皇后时,因为李祖娥是汉人,群臣大都反对封李氏为后,建议册立鲜卑族的外戚段韶之妹段氏为后,但高洋一意孤行,终将发妻李氏封为皇后。
高洋的母亲娄太后不喜欢李氏的汉人身份,高洋特意将李祖娥改称为"可贺敦皇后"。
高洋后期嗜杀如命,随意杀人,嫔妃、宫女、近臣都不能免,而对李皇后却尊重敬爱。史载"帝好捶挞嫔御,乃至有杀戮者,唯后独蒙礼敬","唯与后寝,侍御皆令出外"(《北史》《北齐书》)
没有了高澄的欺辱,自己又成为正宫皇后,而且很受丈夫宠爱,李皇后的日子表面看来终于熬出了头。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煎熬才刚刚开始。
高洋杀人如麻、荒淫无度,连自己的家族姻亲也不放过。前面说过,他为了报复,逼奸了自己的嫂嫂元皇后,后来又想逼奸父亲高欢的小妾尔朱英娥,尔朱氏宁死不从,被他一刀捅死。
高洋酒色无度形象图
李祖娥有个姐姐叫李祖猗,是东魏皇室元昂的妻子,长得也很漂亮,被高洋看中后逼奸。为了将其纳入后宫,高洋又用箭将元昂活活射死。李皇后闻讯赶来,哭着求情,高洋才作罢。
还有一次,高洋酒后来到岳母家,对着岳母崔氏就是一箭。崔氏血流不止,苦苦哀求,高洋才放下弓箭,但又抡起马鞭,将崔氏抽了100多鞭。一边抽一边骂:"我喝了酒连亲娘都敢骂,何况你这个老太婆!"
丈夫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肆意鞭打母亲、污辱亲生姐姐,自己做为皇后、女儿、妹妹却无能为力,这种内心的折磨和痛苦,使李祖娥时时如鲠在喉、欲哭无泪。
3、小叔子高演:篡位杀皇侄,丧子之痛苦难言
公元559年,酒色过度的高洋突然暴亡。14岁的太子高殷即位。高殷是高洋和李皇后的长子,即位后,尊李皇后为李太后。
高演夺位杀侄
高殷年少,高洋临死前令、燕子献、宋钦道等一班有名望的大臣辅政。
但高洋的弟弟、常山王高演早有篡位之心。高洋生前就看出高演有野心,所以临终前特意交待高演:"如果你以后想夺位,请不要杀了我的儿子。"高演当时吓出一身冷汗,连连否认。"因谓昭帝(高演)曰:‘夺时但夺,慎勿杀也'。"(《北史》)
高演的不臣之心,等辅政大臣十分清楚。为了消除威胁,加强皇权,杨愔等大臣就和高殷、李太后商议,将两位皇叔高演、高湛派到外地任刺史。
但消息不慎泄露,高演、高湛大怒,在太皇太后娄昭君的支持下,借设宴饯行为由,以谋反罪捕杀了前来赴宴的杨等人。娄昭君本就对李太后不满,破口大骂李太后:"我们鲜卑人,怎么会受你这个汉人摆布!"并将高殷废黜,高演即位。
娄太后
刚被尊封为太后一年多的李祖娥又被降封为昭信皇后,迁居昭信宫。
第二年,担心侄子复位,高演又派人将高殷诛杀。
北齐皇室高氏兄弟中,相比高澄的乱伦好色、高洋的荒淫无道及其后另一位皇帝高湛的残暴昏庸,孝昭帝高演是唯一正常的皇帝。
高洋执政后期荒淫暴虐,人人自危,只有高演敢于直言劝谏,高洋虽然左耳听、右耳出,依旧我行我素,但对六弟高演还是心存几分忌惮。所以临终前他对高演说:"我死后你想夺位就尽管夺,只要留我儿子一条命就行。"
但高演还是让他失望了,不但夺了儿子的皇位,还要了高殷的小命。
李祖娥一生命运悲惨
而李祖娥李太后呢?虽然丈夫生前大逆不道、鞭母辱姐,使她倍受精神折磨,但高洋的去世,毕竟是丧夫之痛,转眼间,亲生儿子又被废杀,自己也被降封独居,丧夫失子带来的悲痛,有口难言,只能独自承受。
4、小叔子高湛:辱嫂杀独苗,侥幸逃生心已死
但李祖娥的厄运并没有结束,接下来的遭遇更使她生不如死。
高湛荒淫残暴
高演只当了不到两年皇帝就死了。鉴于自己杀侄夺位的经历,担心其子高百年即位后,也遭受同样的下场,吓得不敢让太子即位,而是直接将帝位传给了弟弟高湛。
"遣使诏追长广王(高湛)入纂大统。又手书云:'宜将吾妻子置一好处,勿学前人也'。"(《北齐书》)——写了手书给高湛,请求他妥善安置自己的妻子,别学自己当初那样杀掉侄子。
但高演的担心还是应验了。高湛的残暴荒淫和他的二哥高洋不相上下。即位仅三年,高湛就以谋反罪将高演之子高百年诛杀。这还不算,他还将大哥高澄之子高孝瑜、高孝琬全部诛杀。
最悲惨的,是高洋发妻李皇后。
高湛即位不久,就逼迫漂亮的寡嫂李祖娥与其淫乱。李皇后不从,高湛就以李祖娥仅存的儿子相威胁:"你要是不从,我就杀了你儿子。"——"武成(高湛)践祚,逼后淫乱云:'若不许我,当杀尔儿。'后惧,从之。"(《北史》)
为了保全唯一在世的儿子,李祖娥只好屈辱地满足了小叔子的兽行,从此成了高湛的玩物。
李祖娥成了高湛的玩物
不久,李祖娥发现自己怀孕了,羞愧之极的她便整日躲在内室不出来。他的儿子高绍德过来看望母亲,她也闭门不见。
高绍德早就知道母亲的丑事,就在门外大喊:"儿子难道不知道吗?姊姊(北齐对母亲的称呼)肚子大了,所以不敢见我。"
李祖娥听后羞愧万分,女儿出生后不管不顾,任其饿死。
高湛听说女儿死掉,大怒,说:"你杀了我的女儿,我就杀了你的儿子。"派人将高绍德捉来,当面杀掉了高绍德。
"后有娠,太原王绍德至阁,不得见,愠曰:'儿岂不知耶,姊姊腹大,故不见儿。'后闻之,大惭,由是生女不举。帝横刀诟曰:'尔杀我女,我何不杀尔儿!'对后前筑杀绍德。"(《北史》)
李祖娥放声恸哭,高湛更加恼怒,脱光李祖娥的衣服,用力鞭打,打得李祖娥奄奄一息,血肉模糊,之后让人用袋子一装,扔到了排水沟。
李祖娥很久才醒过来,被宫女用牛车送到宫外的妙胜寺出家做了一名尼姑。此时的她已经万念俱灰,从此在寺中青灯伴佛,沉心佛法。
李祖娥美艳动人
公元577年,北齐亡于北周。李祖娥仍被作为皇室成员俘虏押入关中。杨坚篡周建隋后,李祖娥才获得自由,回到老家赵郡。从此,史书上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从赵郡的名门小姐,嫁给"英雄天子"高洋,成为皇后、皇太后,又从皇太后成为皇后、尼姑,最后又回到家乡。兜兜转转,李祖娥的一生既悲惨,又富有戏剧性。
她虽然身处皇宫,却饱受精神、肉体上的双重折磨和凌辱。对于李祖娥的悲惨遭遇,清代文人鹅湖逸士如此点评:北齐文宣皇后李祖娥,不幸生于季世,入嫁高氏无礼之家,迭遭污辱,几至玉碎花残。此殆上帝所谴,特令多受磨折,初非后性之不贞也。
这,也许是一个中肯的评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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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史料:《北史》《北齐书》《资治通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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