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骂Yamy的徐明朝再发信称不向她道歉，曾模仿五月天运营凤凰传奇
每日人物社2020-07-24 14:30
舆论场里，徐明朝面向众多，常常引发关注。他称他排斥代言等资源的过度运营，也不喜欢微博数据的营销，但此前对待凤凰传奇，他也是极度倚重过网络营销的；做女团之前，他觉得实力最重要，但国内选秀节目出来后，他又称觉得颜值、情商、人设比唱跳重要。在这次曝出的录音里，徐明朝对Yamy的定位，也显得并不清晰。这些不同的面向，其实都指向同一个问题，那就是资本驱使下，作为艺人背后的老板，在追逐风口时所显现的焦虑和混乱。
文 | 刘丽静 余京菁
编辑 | 钟十五 金匝
运营 | 肖睿
7月21日上午，前火箭少女101的成员Yamy在微博抛出了一颗“炸弹”。
她曝出公司极创引力的会议录音，指责老板徐明朝侮辱自己的外貌，贬低自己的价值，两年间对自己的态度也极其两面，“打压指责让我极度低落，转头一个承诺又让我满是期待”，并提出解约。
当晚19点，徐明朝微博回应，对自己的内部发言被录音和曝光感到惊讶，直指Yamy的举动就是为了解约，“如果你的目的只是为了解约，实在没必要搞得这么惊天动地。” 并称Yamy同样有过很多过激言论。“不择手段做事会得一时之利，但一定不是长久之策。”
▲ 7月21日晚，徐明朝在微博发布致Yamy的一封信。图 / @徐明朝 新浪微博
7月22日中午，徐明朝在微博发长文，标题为《我道歉！我就是那个职场pua的中年男老板！》文中，徐明朝表明道歉是送给曾经的同事以及其他艺人，但不包括Yamy。
相比起Yamy，徐明朝并不为公众所知。作为极创引力公司的创始人、CEO，他还有另一重身份是：凤凰传奇成员杨魏玲花的丈夫，也是凤凰传奇的推广和宣传负责人。
2015年，还在运营凤凰传奇的徐明朝从韩国男团、女团的风靡中汲取到灵感，预料国内市场可能出现同样的风口，于是与罗盘文化创始人薛利平、《乘风破浪的姐姐》里的阿Kenn老师合伙创办了公司极创引力，三年间推出三个女团，但反响平平。直到《创造101》火爆2018年的夏天，他旗下的艺人Yamy成功成团出圈，作为女团成员背后的极创引力公司才被真正关注到。 和极创引力不一样，这并不是徐明朝第一次陷入微博舆论场。他话风随意，表达易招人怨恨，创立极创引力之前，曾在《南方人物周刊》的采访中总结妻子玲花对五月天的评价，“唱的跟狗屎一样”，后来是玲花在微博回应，用夫妻斗嘴的玩笑化解了危机。
舆论场里，徐明朝面向众多，常常引发关注。他称他排斥代言等资源的过度运营，也不喜欢微博数据的营销，但此前对待凤凰传奇，他也是极度倚重过网络营销的；做女团之前，他觉得实力最重要，但国内选秀节目出来后，他又称觉得颜值、情商、人设比唱跳重要。在这次曝出的录音里，徐明朝对Yamy的定位，也显得并不清晰。这些不同的面向，其实都指向同一个问题，那就是资本驱使下，作为艺人背后的老板，在追逐风口时所显现的焦虑和混乱。
▲ 徐明朝。图 / 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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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朝的女团设想开始得比别的公司要早。那是2015年，他和天舞IDG创始人阿Kenn、罗盘文化创始人薛利平共同创办了极创引力。今年夏天，阿Kenn因为浪姐上的痛哭一幕，也成了被热议的人。
天眼查显示，徐明朝担任法人的共有6家公司，除极创引力外，还有北京百人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凤凰传奇工作室所属公司）等。徐明朝持有极创引力65.69％的股票，是公司最大股东和实际受益人。
极创引力成立后，推出厂牌“JC艺人学院”，由阿Kenn担任校长，主要师资团队来自天舞IDG，约有二十几位声乐和舞蹈老师，负责对练习生的培训工作。
Yamy原来是IDG的兼职舞蹈老师，后来才进入公司做练习生，学习唱歌、rap这样的技能。她曾参加《中国有嘻哈》的录制，小有人气，但直到参加《创造101》，才有了更大的曝光度。
在火箭少女101成团期间，极创引力与哇唧唧哇签订割裂式运营合约，主要由哇唧唧哇负责运营Yamy，极创引力称自己很少干预，两年中只帮Yamy出了一首单曲，拍了MV，平时有个人品牌露出时，会帮她做一些服装造型。
▲ 在《创造101》中，Yamy在节目中表现出色，最终以第五名的成绩出道。图 / 视觉中国
限定团解散日期将近，Yamy的未来规划也被粉丝关注，今年3月份，徐明朝在界面新闻的采访中表示，Yamy回公司后，会为她做“长远打算”，强化“时尚”和“rapper”两个标签，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艺人之路。
6月，火箭少女限定团解散，Yamy回到公司，艺人之路还未开始，徐明朝侮辱性质的言论就被曝出。在Yamy呈现的公司会议录音中，徐明朝攻击了Yamy的“自我认知偏差”：丑、不时尚，却以为自己漂亮、时尚，称要有“喊破皇帝新衣的人”。他还称反感Yamy画风大变、人设崩塌，从“酷girl”变“娘炮”，数据一路走低。觉得对比日韩艺人对公司的“绝对服从”，“公司最大的问题是，公司对艺人太好，艺人有选择权”。
每日人物多次拨打徐明朝的电话，均未被接听。我们也还发短信向徐求证Yamy及其他艺人在微博上所述是否属实，至今仍未收到回复。
这样的画风和言论，与徐明朝在女团选秀中的受挫不无关系。
近年来，诸多的偶像养成综艺和艺人真人秀节目，让艺人经纪企业井喷，仅仅是2019年，注册企业就已经多达2500家。而资本也对偶像产业也抛出了橄榄枝。去年爱奇艺播出的《偶像练习生》上，有四位出身自一家名为“坤音娱乐”的经纪公司的练习生走红，最终以男团“ONER”出道。而坤音娱乐，一家当时成立不到3年的经纪公司，也因此一跃成为资本的宠儿。
企查查数据显示，2018年4月，坤音娱乐获得3000万的Pre-A轮融资，红杉资本领投，真格基金跟投。拥有《明日之子》出身的毛不易、周震南等艺人的哇唧唧哇，虽然是2017年成立，但因为造星能力强悍，已经获得两轮投资，其中就有腾讯、君联资本这类重量级投资机构。
在这个火热的行业里，极创引力也拿到了投资，除了厦门的如川投资，还有上海的辰海天驰文化，辰海天弛的大股东是森马投资，也是此前大众所熟知的森马服饰的全资子公司。投资进入，意味着有盈利的目标。尽管极创引力投入不菲，曾在3年内一共推出了加减乘除、叽里咕噜、库奇卡三个女团，但一直都没有太大水花，其中的库奇卡，成立仅仅一个月就解散了。
女团不好做，为了稳定军心，徐明朝在三声的采访中自称做了大量的歌，给每个练习生做歌、拍MV，他也对界面说，公司为了培育练习生，前后已经投入2000万，一半成本在运营，包括场地和培训，此外是一些短剧、综艺。
投入巨大，仅有Yamy一人爆出。《创造101》火爆之后，徐明朝渐渐发现国内团体选秀的游戏规则与预期相左，出道成团不只看能力，更需要机运，如王菊和杨超越。在界面的采访中，他开始总结说：“当下的偶像，先看颜值，再看情商，再看人设的丰满度，唱跳能力可能是排在第四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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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徐明朝的成团设想要美好得多。
他自称非常注重艺人的唱跳技能，希望打造一个“在舞台上站得住的团”，训练成了他的武器。
因此，极创引力留给许多女团爱好者的印象，是对练习生们实行魔鬼训练。当时的Yamy，也是在此期间被打捞出来送去训练，曾经连续一个月时间，每天都训练到凌晨三点。有粉丝去B站看了很多极创引力的视频，“Yamy当年是在跑步机上冲刺30秒，然后降速，在跑步机上唱歌。接着就是加强波比跳，连续跳很大个，以后再立即进行跳舞，捏鼻子转圈转十几圈后，继续接着跳舞。”
▲ 极创引力对练习生们的魔鬼训练，大强度运动的同时练习唱跳。图 / 极创引力B站账号
这是徐明朝最初的计划，在国内缺少推广平台和市场等资源的情况下，训练，被他视为唯一可行的路。“练习生体制就是要修炼内功然后等爆。”
在女团的战场里，他自称不屑于给艺人做资源运营。他甚至在今年一月抖音直播中表达了对微博热搜的鄙夷，认为微博是“恶臭之地”，“是一个让粉丝在上面吵架撕逼然后获取人气的平台”，热搜一半也是公司花钱买的，很“假”，很“虚伪”。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放弃营销。他选择了抖音作为平台，从去年年中开始，他用抖音数据给艺人做KPI考核，认为数据更真实。极创引力已经出道的6个女孩，如今也只能通过抖音平台增加曝光。春节前，徐明朝给她们出了一张EP，录了四首歌，但因为疫情一直没发。期间，他让旗下艺人“拍拍抖音，做做美食”，称最高的粉丝已经接近200万。
这样俭省的、另辟蹊径的营销方式，与他在2008年左右为凤凰传奇推出的网络营销模式相似。
2014年，凤凰传奇在二三线城市做推广时，徐明朝就花费十几万，在农村投放“刷墙”广告，配图中的标语有“全面展开凤凰传奇新专辑学唱学跳工作”，“磨刀不误砍柴工，听完凤凰再打工”。
不温不火的运营下，因为《创造101》成名的Yamy始终是极创引力最挣钱的那一个，相比起来，其它女孩造血能力有限。
限定团解散后，极创引力前路要如何走？徐明朝可能是最焦虑的那个人。一轮行业整合之后，极创引力并没能跻身一线公司，没有足够资源帮艺人进入更大的推广平台，与Yamy同期的6个“已经有艺人模子”的女孩参加了今年同类综艺，但海选都没过。
练习生们还在源源不断地进入这个市场，而极创引力，并不是有绝对优势的那一个。
▲ Yamy的微博发出后，和其同公司的艺人发声。图 /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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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团受挫后，徐明朝的注意力开始聚焦于乐队。
这与抖音给偶像行业带来的冲击也有很大关联。徐明朝曾解释过，偶像过去最大的优势可能就是长得好看，但抖音火了之后，很多练习生就变成炮灰。“当流量的产生发生了转变，偶像的短板又没有办法弥补，偶像就不再是一个好买卖。”他曾对界面说。
在意识到公司做男团女团的短板之后，徐明朝放弃了偶像这条路，公司很快做了转型，成立乐队厂牌。
在他看来，做乐队是走传统的艺人经纪，而不是用MCN流量变现。乐队项目也不需要高额的费用支出，公司没有太大运营压力。
他自称打造“内地的五月天”是他的梦想。
徐明朝是资深的五月天“粉丝”，曾以五月天为模板运营凤凰传奇。他的妻子、凤凰传奇的玲花曾在2014年的微博文章《和一个五月天歌迷的争吵》里写过，凤凰传奇第一次在北京开演唱会要开两场，要全球巡演，要斥资30万为现场粉丝提供荧光棒。策划凤凰传奇北京跨年演唱会时，徐明朝四处打探，五月天演唱会的视频是哪个单位做的，机械是哪个厂家提供的。
《创造101》火爆之后，徐明朝见了四五十家投资方。公司的融资从《创造101》总决赛结束的6月份就开始谈，10月份拿到手。跟投资人最后一次谈话时，徐明朝提出想做乐队厂牌。
他赶上了乐队的风口，这个时候，让乐队成功出圈的国内综艺《乐队的夏天》还没有发布制作信息，韩国JTBC的《超级乐队》也还没播出。
但结果却并不如意。2018年8月，“JC.BOX音乐厂牌”项目开始招募乐手，业务以原创歌曲和现场演出为主。尽管极创引力公司对招募的乐手们进行了多次培训和公演，有成员也参与了优酷综艺节目《一起乐队吧》，但这档在去年10月完结的节目，最后水花不大。另一名成员马田原参与的腾讯《明日之子4》，目前已经更新到第二期，也没有像前辈毛不易、周震南一样引起舆论的热议。
疫情期间，徐明朝要求每个人在家直播，“打磨自己的原创作品，通过直播不断优化，等到积累了口碑，就会把这首歌包装成作品发行”。但乐队节目的热度其实也在下降，今年3月，徐明朝在采访中坦言，今年的目标是“活下去”，实现收支平衡，“没有太大的野心”。
截至目前，JC.BOX音乐厂牌的微博共发布392条动态，显示8181个粉丝，抖音则发布339条动态，显示有13.2万粉丝。
此时离他的“内地五月天”的梦想还很遥远。正如做女团时的不确定性，他也无从判断，这次转型究竟是对是错。而Yamy录音爆出后，极创引力的路，恐怕会走得更加艰难。
▲ 7月21日，火箭少女101成员凌晨下班打卡，Yamy遭老板写信“威胁”后首度现身，被队友挽着走。图 / 视觉中国
参考资料：
[1]《凤凰传奇的商业传奇》，财经天下周刊，作者：谢梦遥。2012-05-18
[2]《凤凰传奇工作室，可能更像一家广告公司》，好奇心日报，作者：陆云霏。2014-09-25
[3]《80%淘汰率诞生酷女孩Yamy，极创引力的偶像养成秘诀是什么？|创造101专访》，网娱观察，作者：舍儿。2018-05-14
[4]《极创引力徐明朝：只有技能好才安全，我要的就是一个“能打”的团》，三声，作者：张一童。2018-06-17
[5]《一个偶像公司老板的自白：<创造101>之后，游戏规则变了》，界面新闻，记者：刘燕秋。2020-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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