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一过,沉睡了一冬的大地再也沉不住气了。大自然里,和春天最先亲近的是小草,小草是春天的使者,尽情地书写着绿色,写满田间地头,写满山坡沟壑,甚至写满农家小院的墙角。正如唐代诗人唐彦谦的《春草》诗云:“天北天南绕地边,托根无处不延绵。”
在文人笔下,处处展现着早春的生机活力。“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南北朝诗人谢灵运对春草非常敏感,久病初愈的诗人见到池塘边的春草,感受到春天万物勃发的生机,于是自然地写出了这清新之句。唐代诗人韩愈写春草别具情致,《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描写了连成片的草地远看似乎已满是蒙蒙绿色,但走近看,却又好像没有了。在远方淡淡的一抹,在眼前却消失了。唐代诗人白居易的眼光也颇为独特。他的《钱塘湖春行》“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描绘了西子湖畔的早春,一切都是那么新鲜、活泼,富有生机活力,一派蓬勃的早春气象。
在古人眼里,春草是多面的,既是报春的使者,更是诗人寄托情感的载体。以春草为意象,抒发离别情结的诗句不胜枚举:南朝诗人江淹的《别赋》:“春草碧色,春水渌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谢灵运的《悲哉行》:“萋萋春草生,王孙游有情。”古时长安城外有一条灞水,汉文帝陵就在这个地方,所以叫做灞陵。唐朝时的送别,人们出长安东门,多在这里分手。像李白这样乐观飞扬的诗仙,在灞陵边送别的时候也会说:送君灞陵亭,灞水流浩浩。上有无花之古树,下有伤心之春草。
思绪回来。被春草装扮的大自然是最美的。田野上,树林忙着做插图,野花忙着绘彩画,蝴蝶和昆虫,在绿茵茵的春草间,一展翅就打开一棵草的梦想;一展翅,草就欢快地绿遍山川田野。春草蔓延,更行更远,没有谁能阻挡住它的脚步。春风吹动,草儿欢乐地抖动着身子向人们微笑;春雨轻洒,草儿潇洒地把碧绿的毯子铺开让人们轻抚,只要哪里有春草,哪里就有绿色,哪里就有希望。而鸟在空中配着画外音,解说给匆忙的行云听。春草懂得自己的使命,它从不嫉妒沉甸甸的谷穗,也不在乎野火会不会烧尽它全部卷稿,春风一吹,展现在人们眼前的依然是一片勃勃生机。因而,我很喜欢诗人白居易的“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草以顽强旺盛的生命力,饱蘸生命的浓墨,在广袤大地上,不停地挥写绿色的畅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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