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往往》:池莉,刻骨铭心的婚外情,终究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这个空荡荡的书店,又一次翻到这本书,封面硬朗,纹理均匀,摸在手中有摄人心的蛊惑。而对于作者池莉,心中也是有少许了解的。作为一个武汉出生的女子,池莉说:“我是它的,它是我的;我是它土地上的一颗小草,它是我永远的写作背景与我探索社会的一面永久的窗口。”池莉大部分作品都与武汉的风土人情有关,这部中篇小说也不例外。
改革开放,对于康伟业这个大众的中国男人,他只是不得已是成了时代洪流中的一个漂流瓶,历经一次次风浪,却没有方向。周身熟悉琐碎的细节,贴合人心的情思,可触可感的生活,这一切都贯穿始终。在纷繁的人生中,来来往往的是无处安放的感情,是交织错杂的残酷和感动,是细小而持久的疼痛,是奔腾不息的希冀,是蜿蜒溜走的时间,是酸涩的萌动。
《来来往往》让我想起爱玲的《白玫瑰与红玫瑰》,蚊子血明月光,饭黏子朱砂痣,她或许是流光溢彩,她或许是晦涩苦闷,她都有自己的味道。家庭婚姻是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也是人生的一个主题。人们能够看见的全是表面的的东西,由表及里的分析方法对家庭不适用,逻辑推理也不适用,以己度人之腹更不管用。家庭是一个封闭式的独立单位,是一团历史和社会的衍生物,是一场男女之间的战争游戏,是夏天的雨,是朦胧的诗,是一位盆黏稠的糨糊,一切只有当事人,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时代的变迁,政治的变革,经济的繁荣,这一切都注定了人会随着观念的进步脱胎换骨。当康的妻子段蹲在厕所里用红蓝笔画着《制度的改革》重点并预言康的前程时,接下来的情节似乎就顺理成章地铺开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百万大裁军时,有段父支撑的小家庭逐渐没落,对段“虎落平阳被犬欺,凤凰落毛不如鸡”的理论,康决定趁改革之初背水一战下海经商,正所谓好男儿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世间津津乐道的“男人有钱就变坏”在书中也成了亘古不变的道理。正当康如鱼得水混迹于商海中时,如沁如血蔻丹般的女人林珠利用小小的赌气四两拨千斤便搅乱了他的生活。太阳出来了,一切的一切都土崩瓦解,几个月的推挡,揉搓变成了发酵和酿制的过程,使感情之酒格外地浓烈和醇厚。这种没有危险只是把关系变得更复杂的情形是最好的爱情作料,好比小径的曲折,湖上的回廊,它们使爱情若隐若现,诗情画意,韵味悠远。有了红袖添香,佳人辅佐的康更是回到了自己二十岁的时光,他从前错过与失去的东西到底还是被他找回来了。
与苦行僧似的妻子段离婚似乎不是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可出乎康意料的是性格刚烈政治悟性绝高的妻子坚决不肯离婚,宁可原谅他的背叛,这无疑是对康的当头一棒。面对社会各界的劝阻,康疲倦了,林的爱也被消磨殆尽了,带着最后作为女人的尊严离开了这个有着旧时代思想的男人身边。在小说的最后,池莉借势推进了另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时,细嫩得看不见毛孔,饱满得没有一丝皱纹,一双清澈的眼眸,别有意味的思想方式,能给康带来情不自禁,却带不进两人的未来。对于康,段,时等一群人一起吃饭的桥段,池莉进行了一个很巧妙地推进。
善于讲荤段子救场的时,嚷嚷地朗诵了一首名诗:“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 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请你们想象一下字面背后蕴涵的意思,想象,要发挥想象。”段莉娜这下不能忍了,“啪”把筷子拍在桌上,嘴唇气的乱抖,狠狠挖康一眼愤然离席。康早料到这恶毒的饭局一切如意,但是康的心里陡然涌起一种理不清头绪的凄伤。他知道那首诗词勾起了段对她青春和恋爱的回忆,那情形突然的冲撞到今天的现实生活中来,使她倍感难过和不堪。
想起张曼娟在其散文集《缘起缘灭》里说过的一段话:“人世间无论多么悲伤的事,禁不住几回日落日升,终得成为沉寂。那些当事人生命力的刻骨铭心。顶多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云淡风轻。"又有多少人多少事会让我们铭记一辈子呢?我想多数都是成为过眼云烟吧。在人生漫长的路上,我们都是过客。在这个时代紧迫的小路上,想要一个家一段婚姻的女人何尝不是扮演一个为人母为人妻的苦角色。作者池莉并没有给出确切的结局,也许结局随着我们的生活,自然而然地呈现出了。生命总有来来往往的过客与住客,过眼烟云,烟消云散。只要生命具有浓厚的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