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明 问耕 李根 发自 亚龙湾量子位 出品 | 公众号 QbitAI
李飞飞离职了,李佳离职了,现在连她们的“老板”——谷歌云创始CEO黛安·格林(Diane Greene)也走了。
谷歌云这是怎么了?谷歌又是怎么了?
三年前受聘创办谷歌云业务时,格林决计想不到,自己会在此时此刻以辞职方式离开。
不知该评价成“出师未捷身先退”,还是得说“飞鸟各投林”,总之无法匹配的评价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而接替她的工作的,是一位硅谷印度裔高管,甲骨文公司产品开发总裁Thomas Kurian。
这次重要业务换帅,看起来突如其来,但并非毫无征兆。
谷歌云CEO出局
三年前,格林加入谷歌,负责云计算业务。
此前她更为知名的身份,是虚拟化和云计算公司VMware创始人。
1998年,43岁的格林参与创办VMware。2004年,VMware被EMC收购,不过从创立之日起到2008年被踢出局,格林一直是这家公司的CEO。
2015年,谷歌以3.8亿美元的股票收购了她的创业公司Bebop,其中有近1.5亿美元归格林所有,但她当时就表示会把这笔钱捐赠出去。
但,格林并不是谷歌的新朋友。
早在2012年,她就是谷歌母公司Alphabet董事会的成员。
现在,格林要告别她的谷歌高管生涯了。谷歌选在周五这个时间点,对外公布了格林出局的消息,也公布了她的继任者。
The Register报道此事的标题是:给你三次机会,猜猜谁取代了格林?好了,你肯定猜不到,接班人是库里安(Thomas Kurian)。
库里安此前是甲骨文的产品开发总裁,被认为是这家企业级软件公司的二号人物。今年9月,库里安告别了供职二十多年的甲骨文。
这个月底,库里安将正式加入谷歌云。而格林还将扶上马、送一程,她将继续留任谷歌云CEO的职务直到2019年初完成交班。
实际上,谷歌云CEO易主完全在意料之中。
在谷歌内部,谷歌云并不是一个特别受待见的部门。我们讲个知名案例。2016年DeepMind初露锋芒,当时格林想和DeepMind建立合作关系,在谷歌云的服务里标注“由DeepMind提供支持”。
然而,这个提议被DeepMind无情拒绝了,理由是:对DeepMind品牌不利。
△ 两个戴安
2017年,另一个戴安几乎就要取代这一个戴安。
戴安·布莱恩特(Diane Bryant),前任英特尔数据中心业务负责人,被认为是英特尔三大高管之一,柯再奇离职后英特尔CEO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去年11月,布莱恩特加入谷歌云,出任COO。从那时起,坊间便开始猜测,戴安·布莱恩特会在什么时候取代戴安·格林。
据The Information报道,谷歌云内部员工一直对格林心存怀疑。去年初的谷歌云计算年度客户会议开幕式上,据说格林发表了一个尴尬的主题演讲。从那时起,谷歌云员工们的担心愈演愈烈。
布莱恩特到来后,也不能和格林愉快相处。举个例子。在一次关于云计算行业未来的演讲中,格林认为布莱恩特的发言,会削弱她作为CEO的权威,最后布莱恩特只能发表了一个另外不同主题的演讲。
最后的结局是,布莱恩特于今年7月离职。她在英特尔干了25年,在谷歌云才干了几个月。而格林现在也要出局了。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谷歌云的业务没有起色。
难堪大任谷歌云
离职卸任之际,黛安·格林如何评价自己的是非功过?
她在宣布离开的博客文章开头就说:
这是充满激情与富有成效的三年,功劳主要有三点:
第一,刚开始的时候,谷歌云只有两个重要的客户和一些创业公司使用。现在,已经有大型财富1000强企业在谷歌云上押注它们的未来。第二,谷歌云建立了一个统一的业务线,将销售、营销、谷歌云平台和谷歌应用/G套件都整合到了谷歌云中。第三,建立了一个培训和专业服务组织,提供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相关的服务,帮助谷歌与AWS竞争,赢得了包括医疗、零售和金融服务在内的多个领域的客户。今年2月,皮猜透露,所有的云业务中,包括申请电子邮件,文字处理和电子表格以及公共云基础设施,每季度产生了超过10亿美元的收入。
并称,基于2017年以来的公开数据,云业务的增长速度可能比它的任何对手快。
但实际是什么情况呢?第三方机构拿对比数据打了脸。
根据Synergy Research数据,2018年的第三季度,谷歌云仍然落后于 AWS、微软,甚至落后于IBM。
另一家研究公司Canlys的给出的数据也差不多,谷歌只占据了云计算市场的8%份额,微软的一半,亚马逊的四分之一。
关键是,它的增长速度,并没有微软快。
到了10月份,皮猜再被分析师要求提供云业务最新进展时,就没有再提供具体细节了,只是说他看到了“强有力的指标”,表明投资正在获得回报。
有分析师在谷歌财报公布后的一份报告中反对了皮猜的这个说法,与云业务相关的强有力指标根本不存在,我们认为这不是一个什么好现象。
背锅侠黛安·格林
发展不利,锅基本上都甩给了黛安·格林。
洛佩兹研究公司的Maribel Lopez在接受采访时说:“当黛安·格林开始领导谷歌云的时候,他们很有可能成为云计算领域的第二大供应商。但是,微软现在是大多数企业客户的第二大供应商。”
“他们一直在采取正确的行动,说正确的话,但是在财务上表现不佳谷歌仍然受到一种感觉的束缚,即它不知道如何与企业IT部门合作,这正是微软的强项,”有业内人士给出了自己的分析。
还有一位与微软和亚马逊在云计算方面的顶级合作商表示,黛安·格林没有建立一个能 与AWS 或微软匹敌的渠道合作伙伴网络。
黛安·格林到底是怎么领导谷歌云的呢?
她最主要的策略是,将人工智能作为谷歌云的名片。
所以,谷歌云平台将工程资源集中在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上,为其他公司提供支持谷歌搜索和其他服务的工具。
但是,云计算领域的重心是在工作负载方面,大部分公司用云服务都是存储数据,托管网站。
这是谷歌云的弱点。
虽然谷歌云人工智能很好,大家也都支持。但用于核心基础设施的大笔资金仍在流向亚马逊AWS和微软Azure。
“他们没能赢得简单枯燥的业务,这些业务被亚马逊直接夺走,”Maribel Lopez说。“他们在创新方面做得很好,但他们缺乏的是更基本的东西。”
不过,黛安·格林在谷歌工作中,也不容易。
谷歌云之前跟美国军方的合作,要把AI技术用于无人机战争领域。
这是一个大生意,也能够推动谷歌云的发展。但合作曝光之后,引发了谷歌员工强烈抵制。
谷歌怎么能够作恶呢?
从3月开始,就有内部3000多名员工联名上书,抵制与五角大楼的合作。
然后包括Bengio等上百名学者、科学家二次上书,数十名员工因此离职,要求谷歌退出这个项目,并且起草政策声明谷歌永远不会开发战争技术。
事情越闹越大,后来谷歌承诺,绝不会将AI技术用于武器制造中,并且不会继续现在这项合同。事情才缓了下来。
对军事工作的强烈反对,促使了谷歌对人工智能系统的使用有了更加严格的限制,这在实质上限制了云计算部门潜在的客户基础。
之后,谷歌还退出了高达100亿美元的军用云计算合同竞标。
新帅也难指望
来一个新CEO就行吗?
彭博社采访了一位熟悉库里安——即将接任谷歌云CEO,在甲骨文时期的人士后评价,库里安的管理方式,跟谷歌不太对路。
库里安坚持自上而下的管理模式,这可能与谷歌更具合作性的工作环境不一致。 此外,库里安还与一些下属发生过冲突,并让甲骨文的团队之间争夺资源。
LightReading认为,库里安接管谷歌云看上去是一个令人费解的选择。主要的理由就是:
甲骨文发展的也不怎么样,这些年一直在倒退,根本无法跟上蓬勃发展的云市场的步伐。差得太远了。
在第三季度的财报中,甲骨文称其云服务和授权业务收入达到66亿美元,增长3%,总收入达到91亿美元,增长1%。 相比之下,当时整个云计算市场同比增长50%。
一句话,外界认为换的这个CEO,不行。
谷歌困境
然而谷歌更深层次的症结,不少人认为,或许是美国人民心知肚明却又不敢直言的政治正确
一种给员工过度自由后白左泛滥的情怀。
在之前谷歌顺风顺水时,一切岁月静好,而且业务所向,也很少涉及道德和政治性质判断。
但时移世易,天变了,道亦得变。
在新的时代进程中,AI的变革和落地商用,一方面可以夯实基础,比如搜索多模态化、结果更精准。
另一方面则是开新,跟更多领域中去,与更多远的产业结合,打破固有的疆界开启新的商业营收源。
但谷歌在这方面却掣肘颇多。
先是有军事相关的Maven项目,因为把AI技术方案卖给军方,内部遭遇强烈抗议,并引发员工对管理层的信任危机。
其后干脆投鼠忌器,政府和军事相关的订单都慎之又慎,就怕员工动不动又联名又抗议。
但市面卖家并非只有谷歌,皮猜不敢做,亚马逊贝佐斯和微软纳德拉则欢欣鼓舞。
除了军事订单,涉及人道主义的川普“零容忍”移民分离,亚马逊和微软,甚至都扛着反对继续提供AI技术合作。
亚马逊和微软,也不是没有面临抗议——不管是员工闹离职,还是股东写信抗议。
但贝佐斯和纳德拉,根本不为所动。
微软算有个对外声明,撇清直接关系。贝佐斯则压根理都没理,后来在公开场合,还嘲笑谷歌的处理态度。
贝佐斯说,大型科技公司跟军方合作哪有那么多道德原则可讲,大型科技公司就得跟国防部合作,不然国家就会陷入困境。
而且领导层的核心工作之一,就是做出正确的决定,即便这个决定员工不欢迎。
所以现实的结果是,谷歌因为“谷歌正确”,退出了百亿元规模的政府项目竞标,而单子自然落到了亚马逊和微软围猎场里。
还需要说明的是,上述这些,都是云计算业务相关的订单。
所以如果你是谷歌云CEO,同样要面临的是:一边要求后发的你超越亚马逊和微软,另一边还要恪守“谷歌正确”。
有不客气的评价:这不是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好草吗?
当然,其中有云计算业务自身的原因,最大的客户就是政府。
但更深层次的问题,是AI正在打破固有疆界。
之前科技公司,一切长在虚拟世界中,像谷歌这样的垄断性巨头,自己的王国自己定规则,理想主义也好、不作恶也罢,自己都能说了算。
但如今AI落地应用,事情就交叉在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中,也并非你谷歌说了就能算,依然想当一朵白莲花,可现实世界不一定完全就是清水一滩。
天变了,道不变就会出问题。这种观点也不是不需要参考。
另外,捕风捉影的事情也越来越多。比如上一次谷歌AI和清华大学合作,Jeff Dean欣然来华站台,回去就被安了“诛心之论”,什么清华在中国的特殊背景云云……
最后,当中国盛世隆重的首届上海世界互联网大会开始,谷歌那边前来谈论AI的代表,变成了一位谁也不熟的印度裔VP:Jay Yagnik.
所以如今谷歌云也好、整个谷歌也罢,最大的困境之一,莫过于价值观被现实冲击,莫过于越来越严重的谷歌正确造成撕裂。
“谷歌正确”不破,谷歌就只能继续撕裂着、一次次内外交困着,最后在AI时代掉队。
谁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但贝佐斯说得明确,你开公司搞商业,又不是NGO.
然而对于更多把谷歌当作“人类希望”的人,又认为谷歌之所以是谷歌,正是源自这股故有的精神和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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