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击农村“葬礼”陋习，这部高分国产片，演绎了农村真实人伦悲剧
皮皮电影2018-08-13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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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70不过夜，80不留宿。
这么大年纪，就像熟透的瓜，不知道哪天就倒头了，老张你也小心点，到时候别吃不了兜着。”
上文这句台词出自2015年的一部国产电影《喜丧》。
对白中的老张是一家小卖部的老板，他最近遇上了一件烦心事，年过85的岳母正在自己家小住几日。
即使这才是留宿的第二天，但作为女婿的老张就已经开始觉得“不顺心”。
一方面老岳母来了，又养着病，为了照顾老人，妻子每天就得提早收工，收入随之少了不少。
而另一块心病是，老人这么大年纪了，万一真的在自己家驾鹤西去呢？
因此当老张听到老顾客言辞恳恳地说这句话时，虽然一言不发，但心里还是颇为担忧。
不仅是女婿老张，就连老太太的三个儿子，几个儿媳，包括屋里坐着的老太太本人，哪个又何尝没有这样的顾虑呢？
自从那天老太太在老屋摔了一跤，儿女们就开始商量如何安置她以后的生活。
久不归家的老大只寄了钱来，什么都没说。
当家做主的责任落在了老二身上，但照顾了几天后，老二和二媳妇便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耗在家里耽误了挣钱，不在家又怕老母亲去世了没人发现。
几个儿女商量后，决定送母亲去乡里的养老院。
那里收费不高，又管吃住，似乎是个可以安排的好去处。
然而谁能想到养老院的生意也这么好，房间早就满了，但院长和老二说你先别急，有个房间里的老太太最近情况不是特别好，你填完表先回家，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老二刚进家门，等在家中的其他兄弟姐妹就凑上前来，问这一趟的进展。
不用说，他们心里急。
这时候，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只有躲在角落里的老太太闷闷不乐。
他们边喝酒边说着养老院有多热闹，但老太太却明确表示不去。
可老二的那句“娘，定金都交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还是让她一时陷入了两难。
儿女们态度强硬，显然没有转圜余地，而她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情愿去的。
争了半天，老太太还是想了个办法，轮流先去各个儿女家住段时间，正好也去看看孩子们。
于是，老太太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晚年旅程”。
《喜丧》丨2015
Laughing to Die
导演 / 编剧：张涛
主演：郁凤云 / 王士兰 / 李宝明 / 阮凤鸣
这是一部全素人参演的现实主义题材影片，豆瓣评分高达7.9，但极为冷门，即使到现在，也仅有不到3000人参与评分。
虽然未能登临院线，但影片在圈内颇受肯定，获第10届FIRST青年电影展青年电影竞赛最佳影片及最佳导演奖。
而影片关注的，也是对于普通家庭或现实社会都极为沉重的话题：老年人晚年归宿。
就如同本片中鲁南张庄的老太太林郭氏。
面对老太太“到孩子们家住住”的要求，儿女们也没有拒绝，既为哄母亲开心，也是希望能够在老太太去敬老院前再尽尽孝道。
第一站来到了老屋隔壁的二儿子家。
二儿媳原本不愿意照顾老太太，但还是陪着笑脸照顾老太太的衣食起居，还时不时在老太太跟前念叨：你的那间老屋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给我们住进去。
老太太原本打算把这间房留给四女儿，但思考一番后，还是把钥匙交给了二女婿。
没过几天，跟老太太一起生活的孙子小道，因为在学校偷东西被抓进了派出所。
老二家的孙媳妇则因为一心想去城里打工，既然是打工，那刚会走路的孩子也只能放在家里。
接连的状况，把二儿媳气够呛，她抱怨自己既得照顾老又得照顾小，根本分不开身。
看在眼里的老太太，不得不赶紧去往下一家。
就这样，她交代老二把孙子小道安排到四女儿家，她自己则被送往城里老三的住处，而孙媳妇则如愿以偿地踏上了打工之路。
老三有点小钱，住城里小区。
三儿媳性格古怪，刚一开始就给了老太太特别的待遇：不仅收起了老太太用过的包袱，还在沙发上专门铺了块布作为“专座”，吃饭要给老太太用单独的碗筷，就连老太太住的房间，她也是能不进去就不进去。
在她住在老三家的那段时间，三儿媳除了每天嫌弃老太太外，就是防着自己18岁的女儿去大城市。
三儿子做不了媳妇的主，不仅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区别对待，就连对于女儿的事，他也无力改变。
他甚至无法做到像女儿那样帮老太太说话，那句“奶奶不自私，养出一群不养老的儿女”，竟然让嚣张的三儿媳无言以对。
对于老太太而言，这个家里，没有第二个人像孙女一样真正关心她，为她洗头、陪她聊天。
某天，当孙女一边为老太太洗头，一面说出自己的想法时，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没什么见识的老太太会赞同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你爹当年就是这样，儿大不由娘，让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一句朴实而意味深长的话，道出了这个老人的见识。
孙女最终还是离家出走了，走的时候只留下一封信。
三儿媳大发雷霆，认为是老太太向女儿灌输了那些“歪理学说”，把她带坏了，于是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老太太自知无法再继续留在这里，提出要走，老三也只是象征性地问了句“娘，为什么这么急着要走啊？”
走之前，三儿媳跟以往没什么不同，依旧没什么话，只默默收拾老太太在这用过的那些东西，集中起来
果然，老三带着老太太刚一出门，那些东西就和垃圾一起，被送进了垃圾倾倒处。
而老太太的第三站，则是自己的唯一的女儿家。
女儿家靠做小买卖为生，女婿盯着小卖部，女儿一大清早就出去摆煎饼摊。
为了多挣点钱，外孙子卖了房买了辆货车，长期在外跑长途，一年到头都很难回家一次。
而孙媳妇和家里的第四代圆圆，也一直挤在狭小的房子里。
比起老二老三，四女儿和四女婿还真的是最孝顺的，老太太一来四女婿就买了肉：你妈难得来一次。
但是住了没两天，难处也就来了，这也就有了文章开始那句对白。
当顾客指出了四女婿心里的担心后，四女婿的内心不再平静。
于是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四女婿把店里50元突然消失的事，指向了老太太。
老太太虽说没做过这事，但还是承认了，说拿钱是为了给重孙女买学习本，说完自掏50还了回去。
孝顺的四女儿本来是不赞成老太太去养老院的，可看到老太太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再加上丈夫说的那些话，慢慢地也开始动摇了。
养老院那边也还没有消息，可老太太却突然嘴歪了。
到了医院，医生诊断为“笑病”。
女儿心疼母亲，想给她看病，可其他兄弟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她自己也还有一家大小要养活，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何况儿子买房买车，车是买了，可房子的钱还没着落呢。
女儿自己也是愁得焦头烂额，有一天，她实在忍不住了，对老太太说：“娘，你说你临老得这个病，儿孙都不来看你，活着有什么意思？”
老太太笑了。
这笑里有因为本身的“笑病”，但更多还是痛苦和无奈。
“娘，你想死吧？”
隔了一会，老太太吐出一句，“不想死也得死啊！”
场面一时间僵住。
过了几天，四女儿告诉丈夫：“等我老了，不能动了，不去敬老院，喝药上吊死，给孩子省钱。”
而老太太的病依旧没有好转，她那不能自控的笑，越来越遭人嫌弃。
女婿遭到抢劫，她笑。
甚至在听说孙子出车祸死的时候，她还是笑。
到了这一步，女儿家也待不下去了，只好再度回到二儿子家。
那不合时宜的笑，依旧遭人嫌弃。
她白天笑，晚上笑，二儿媳说她：“半夜三更笑，瘆不死人。”
唯一的精神寄托是拜观音，其实老太太唯一的心愿就是儿女们平平安安。
可是，就因为老太太拜观音也笑，老二一气之下砸烂了观音像，二儿媳也把她赶到了牛棚里住。
老太太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了，她终于“想明白”要去养老院住，常常向二儿子问起：我的儿，养老院来信了吗？
每一次答案都是否定的。
终于有一天，二儿子接到了养老院空出床位的通知。
没有想象中的喜悦，他突然对母亲不舍起来，询问自己小时候的样子，跪着问母亲恨不恨他。
从村头半夜放的丧礼鞭炮声中，老太太也知道了养老院有空房了。
老二说第二天送母亲去，老太太听了似乎很平静，她拿出做了很久的鞋垫，让儿子拿给姊妹几个分了，又把传家宝给了二儿媳。
那一天，老太太自己洗了脸，找出全家福的照片看了又看，嘴里依旧默念着菩萨保佑孩子们平平安安。
她似乎在迎接什么，又似乎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第二天清早，当敬老院的人赶到时，老太太已经倒地，死因是服用了毒鼠强。
母亲走了，他们兄妹几个因为吵架竟然大打出手。
还是村里的人说得好，人都走了，这个时候说这些没意义，还是讨论一下怎么办身后事吧。
老太太走的时候八十多岁，儿女双全，按惯例算“喜丧”。
她生前最喜欢听戏，看唱歌跳舞，于是儿女们为她办了一场热热闹闹的葬礼，各类文艺演出一应俱全，脱衣舞表演也引得村民们连连喝彩。
老太太的遗像正对着舞台中央，那张脸是笑着的。
此时此刻，不知道是因为村民儿女们为她庆祝开心，还是这一系列闹剧让她发笑。
老太太去世没多久，独自在家的二儿媳突然在院子里摔倒，这一倒就再没有起来，这一倒让人想起了老太太当年倒地时的情景。
影片到这里戛然而止。
故事似乎结束了，又仿佛重新开始。
注：推送次条附有《喜丧》深度影评。
文/皮皮电影编辑部：驿路奇奇
原创丨文章著作权：皮皮电影（ppdiany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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