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张眼
在古希腊神话中,伊拉克特拉曾助弟俄瑞斯忒斯杀母为父报仇。弗洛伊德认为,伊拉克特拉是女孩在2-3岁时具有的一种无意识欲望,其内容是对父亲的爱,对母亲的轻视与敌视,并认为这一情结持续时间长,不易升华。这就是“伊拉克特拉情结”,即我们俗称的“恋父情结”。而母女作为同性,既亲密无间,又似乎自带有一种天然的敌意。因此,母女关系也成为了许多艺术作品的母题之一。那么,这部今年豆瓣高分8.2的《伯德小姐》中的母女关系又是如何呢?
关于爱情
十几岁的我们,做什么都似乎很轻易。Christine就这么喜欢上了一个“Good Boy”,一起参加音乐剧的男孩子Danny。他们在舞会跳舞,在草地上亲吻,然后给星星起名字。即使最初Christine发现她自以为的“白马王子”是gay时也异常愤怒,但她还是轻易地原谅了对方。
而在这之后,另一个“Bad Boy”Kyle出现了,他组乐队、抽烟,看起来安静又忧郁,是如此的吸引人。但因为Kyle对于初夜的不坦诚,这段感情依旧无疾而终。其实,年少时期的爱情不一定需要结果,即使这样的感情看起来不成熟,甚至过于仓促,但只要那些怦然心动的瞬间是真实的,就足够了。
关于友情
十几岁的我们,总会有一个知心的朋友。你可以和她分享一切,你会跟她抱怨成绩,她会跟你抱怨身材。但即使你们无话不谈,也依然会有矛盾,会轻易争吵、冷战,然后再和好,Jules之于Christine就是如此。
同时,我们身边也或许有这样的女孩子,她漂亮、家境好,还有很多朋友,她或许不那么守规矩,但总会让你不由地心生向往,想要靠近,比如Jenna。Christine为了和Jenna交朋友,出主意对修女恶作剧,也撒了小谎,甚至逐渐疏远了Jules。但还好,即使有过争吵,十几岁时把友谊看得比天大的我们依然有机会去弥补,而Christine也明白了究竟谁才是她最好的朋友。
关于亲情
在成长的过程中,叛逆似乎是大多数人必经的阶段之一,Christine也是如此,或许我们也可以称呼她为——“Lady Bird”,这个她为自己起的名字。十几岁的我们似乎都是这样,想要离开家,想要尝试新鲜的一切,想要拥有全世界。正如“Lady Bird”这个名字本身的隐喻一样,Christine想要成为一只鸟,想要不受任何约束。
她和母亲的战争似乎一刻也不曾停歇,小到关于炒鸡蛋,大到关于上大学,似乎一切都能成为她们争吵的理由。母亲Marion总是挑剔着Christine,而Christine也看不惯Marion,她们之间总是剑拔弩张,谁也不肯退一步,而她们争吵时说出的话看起来也是那么的熟悉。
其实Christine从未怀疑Marion对自己的爱,可她依旧很困惑,Marion是否喜欢自己?我们常常以为爱比喜欢深刻,但有的爱只是一种本能,喜欢却是自我的选择。因此,当Christine问出这个问题时,Marion只是说“我爱你”。
Marion无法放弃作为一个母亲对于女儿的控制,而Christine却想要脱离这种控制。
父母会老去,孩子也终究会长大,这个问题似乎不可回避,Christine和Marion之间的矛盾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代表,那这个问题的正解又该是什么呢?
幸好,即使Larry面临着失业和抑郁症的困扰,这也不妨碍他是一个温柔的父亲和丈夫。他会偷偷帮Christine申请学校,会在她18岁生日时拿着蛋糕走进房门,他知道Christine和母亲之间问题究竟在哪里,所以,他也会在Christine离开家去上大学时偷偷在Christine的箱子里塞了几张Marion独自一人时写的信。
而Marion即使因为Christine申请纽约的大学和她冷战,但还是开车送她去了机场,会偷偷地流眼泪,会在嘴硬不去送机时又偷偷开车回来。“她会回来的。”Larry告诉Marion。是啊,孩子长大以后会离开,但他们终究还是会回来的,而我想,等Christine下次回来,她们也终会和解。
或许,我们总是会在某个时间段开始否定一切,包括否定自我。而在逃离的过程中,Christine也否定了一切,包括自己的名字、父母,甚至是从小生活的地方,好像只要否定了这一切,她就能离开这里,然后重获新生。年轻似乎让我们无所畏惧,但其实,我们什么都害怕。我们以为“否认”是一种通往未来的途径,但本质上,这不过是在假装勇敢罢了,我们不敢接受自己,不敢承认这一切对于自我的影响,不敢面对,因此只好全盘否定。
卢梭说过:“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我们总是渴求着自由,试图打破枷锁,但也常常忘记,有些枷锁我们可能终其一生也依旧无法摆脱,而家庭就是我们最原生的枷锁。即使Christine试图否定一切,但离开家以后才发现,这些东西都已经成为了她的烙印。无论是名字、父母、一条条熟悉的公路,亦或是路边一个个的商店,一切的一切汇集在一起,才造就了现在的她自己。承认一切就意味着接受一切,Christine终于还是接受了自己。
“我叫Christine。”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