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每一个家庭而言,丧子之痛的心灵愈合是极其艰难的,多少年后不经意想起,依然会泪流满面。 妮可·基德曼主演的《兔子洞》,讲的就是这么一个故事。
妮可饰演的女主名字叫做贝卡,有一个彼此相爱有加的丈夫豪威,和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儿子,生活十分幸福美满。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在夺走丹尼生命的同时,也让这个家面临着崩塌的危险。
儿子去世的8个月后,夫妻两尽量地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心照不宣地假装一切都还好,但内心却始终过不去这个坎。
贝卡这边,一直沉浸在不断的愧疚和自责当中,为了让自己停止对儿子的思念,她想尽了各种办法。
把精力放在整理花花草草和家务上面,分散注意力,使自己麻木。
把儿子的画、衣服、玩具等等收起来或者丢掉,想着看不到也许就不会勾起回忆,渐渐能够释怀。
而豪威这边,则与贝卡完全相反,他总是一个人偷偷地反复观看手机里儿子的视频,看到动情之处,眼里擒着泪光。
亲戚朋友们看到两人的种种状况,也纷纷过来予以安慰,有人建议他们考虑再生一个小孩。
还有人介绍他们去一个倾诉小组,和成员们一起治愈心灵的创伤。
然而,这些都不能起到实质性的作用。
比如说,再要一个孩子。难道有一个新的孩子就能代替死去的孩子?就能让记忆抹去?就能让家庭回到正轨?尼卡完全不这么认为。
再比如说,参与到倾诉小组。里面有人的孩子已经走了整整八年,但夫妻俩依然在伤痛中无法自拔,越是讲起越是难过,俨然成了一个诉苦大会,除了让人恣情的悲痛以外,几乎没有效果。
贝卡当然不希望自己和丈夫以后会是这个状态,不仅当场奚落了一对夫妻,还告诉豪威自己以后再也不参加。
于是自此之后,两人选择了完全不同的自我救赎之路。
豪威继续参加倾诉小组,而贝卡则找到了当时肇事的孩子詹森——个十几岁的漫画家。
在一翻沟通之后,贝卡发现,詹森同样敏感而脆弱,对于车祸的事始终无法释怀,深深自责。渐渐地,她把自己对儿子的思念转移到了詹森的身上。
可想而知,这样下去,夫妻俩的问题肯定会接连不断。
先是贝卡删了豪威手机里儿子的视频,让豪威彻底爆发,数落她试图抹去儿子种种痕迹的行为。
接着豪威在排解苦闷的过程中,有个互助小组的女人陪伴着他,还对他产生了暧昧的情感。
后来,詹森不请自来的登门拜访,更是将夫妻俩的矛盾推到了顶点。
豪威怎么也没有想到,贝卡竟然和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来往,还胸怀宽广地原谅了对方,气得当场暴走。
不仅如此,在压抑与愤怒之下,他还冲动到要和互助小组那个女人出轨作为发泄和报复。
幸好在临门一脚之前,他的理性与情感重新占领了高地,头也不回地返回家里,等着贝卡的回来。
好在,贝卡也没有这次争吵离开豪威,她在詹森送的那本名叫《兔子洞》的漫画里找到了心灵的些许慰藉。漫画讲的是在一个科学奖死后,他的儿子通过地洞网络去往其他星系,寻找平行宇宙里的爸爸的故事。
贝卡安慰自己,或许在另外的地方,有另外的自己,在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在影片的最后,两人彼此吐露了心声,实现了关系的缓和,一起幻想开趴体请亲朋好友过来的画面。
可是,失去儿子这件事永远是他们心底里的一道伤疤。未来会怎样,他们也不知道,但经历了如此种种,他们变得平静了许多。
可见,影片的结尾,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happy end,在看似与生活和解的背后,透露的是无尽的心酸与无奈。影片之所以这样处理,恰恰验证了丧子之痛的锥心刺骨,或许真正的愈合根本无法抵达,只是生活还要继续下去罢了。
事实上,这就是这部影片真正抓人的地方,它把失去孩子的父母,在日常生活中挥之不去的伤痛和突然起来的崩溃表现得细致入微,真实而又具体。这样的细节,在影片中随处可见。
比如,在倾诉小组上,一对夫妻含泪讲述上帝缺一个天使,所以带走了自己的儿子,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
可贝卡却直接忍不住了,当场就戳破了这对夫妻自欺欺人的心理安慰——他可是上帝,为什么不再造一个天使?
表面上看,这翻言论是在嘲讽这对夫妻的可笑,但实际上流露出的却是贝卡难以平复的心灵创痛,其潜台词是——为什么上帝要夺走我的孩子?!
比如,在因为贝卡删视频而争吵的那场戏中,豪威指责贝卡要抹去儿子痕迹,而贝卡也激动得捶胸顿足地哭诉——你以为我没心没肺,不想见到儿子吗?!
作为观众的我们都很清楚,身为母亲,贝卡所承受的痛苦不比豪威少,只不过,她选择了另外一种路径来麻痹自己。
再比如,有一次逛超市,当看到一个妈妈死活不肯给孩子买水果卷的时候,贝卡上去就给了对方一巴掌。这是因为,别人明明有孩子却不好好爱护,而她自己想要付出却都已经没了机会,所有的苦楚在这一瞬间汇集在了一起。
而且,不仅仅是在贝卡身上,作为孩子的爸爸,豪威虽然理性而隐忍,但也时常会有让人心疼的举动,除了看孩子的视频和同贝卡吵架时说的话,还有一个表现也非常细腻写实。
在詹森登门拜访后,豪威暴走的时候牵了一条狗,这条狗是陪着儿子一起长大的,当来到了无人之处,豪威俯下身子,抱着狗就失声痛哭了起来。
我想,看到一个大男人如此脆弱的画面,任何铁石心肠的观众,心里都会如同遭受到一万点暴击,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
可以说,妮可·基德曼和男主的扮演者艾伦·艾克哈特都在本片中发挥了浑然天成的演技,让角色真实而可信。
而值得一提的是,妮可不仅仅是该片的主演,还担任了制片人的角色。当时,妮可在看了关于百老汇戏剧《兔子洞》的评论文章之后,立马对这部剧产生了兴趣,然后便让公司的制片人去现场看一下,还联系到了该剧的作者大卫·林赛-阿贝尔,进而才有了这部同名改编的电影。
影片中《兔子洞》漫画
不仅如此,妮可和艾伦·艾克哈特等人几乎零片酬出演此片,艾伦·艾克哈特还承担了一部分制作费用,这些都足见两人对这部电影的喜欢。
妮可曾经这样形容这部电影的剧本——它既多情又温柔,既幽默又令人动容,它似乎触动了我心底最为柔软的东西,让我无法抗拒。
说一千道一万,丧子对于一个家庭如同灭顶一般的灾难,心灵创伤真的难以愈合。
生而为人,面对别人的苦难,即便帮不上忙,也请不要幸灾乐祸地说些风凉话,更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地敌视拉仇恨。或许,对一些人来说,感同身受可能并不容易,但只要我们设身处地地想想,多些同理心,多些善念,这冰冷的世界上总会多些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