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压力将我们推入第一次真正的抑郁。一旦跨过那条线,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我们“有”了抑郁症。
我们可以从一次次发作中恢复过来,我们可以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来预防或调节以后的发作,但我们依然“有”着抑郁症。
除了少部分非常幸运的、在最初就得到了有效治疗的人,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轻度的心境恶劣还是会一直存在,除非我们接受严格的康复训练。
那么,抑郁症患者眼中的世界,大概是什么样的呢?
情绪方面
抑郁症患者常常用一些无效的或自我攻击的方式来处理情绪。一些人好像对所有的情绪都感到恐惧,并给人一种冷漠、理智和逃避与人接触的感觉。他有所好转并认识到这个问题后,便喜欢以此开玩笑,说自己在“情感上受到挑战"。
相反,其他人因为感觉自己已经濒临抑郁的边缘,以至于害怕会当众忍不住哭泣。愤怒的情绪对于很多抑郁症患者来说特别成问题,我们觉得自己永远都不应该生气,因此我们压抑它,直至不能承受,然后爆发。
而身边的人当然不能理解我们为什么会突然发怒,因为他们并不知道之前的种种细节。抑郁的人会因为感觉失去控制而更加抑郁。
行为方面
患者常常需要改变那些导致抑郁生活的行为模式。大多数抑郁症患者都是完美主义者,如果我们不能把工作做到完美,我们的整个自尊就岌岌可危。
这常导致拖延,因而工作从来没有真正开始过;虽然彻底的失败是避免了,但患者明白他令自己失望了。
我们的完美主义使我们想要彻底改变自己—我们想一下瘦14公斤,每天跑8公里,戒掉烟酒,彻底重整我们的工作,有时间就去做放松和冥想……看上去有这么多应该做的事,但我们从未开始行动;
或者突然有一天我们精力迸发,开始尝试每一件事,但没有一件可以真正完成的,之后我们就会再次确信尝试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思维过程方面
我们从父母那里继承了一些观念,并在成长的过程中发展出另外一些观念,到成年和老年时也在不断增加或改变我们关于生活的观念。
抑郁症患者往往有一些类似的假设,但这些假设是自我延续的、不正确的:
我们认为自己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好的事情负有责任,而好事则是有偶然性的;
我们是悲观主义者,认为如果听之任之,事情常会变糟,而不会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我们认为自己必须随时掌控一切,若非如此,灾难就会发生。
这类思维习惯大都是无意识的,它们必须被指出来,被挑战,被改变,这样康复才能开始。
压力方面
21世纪的生活条件使我们经常处于斗争或逃跑的反应中,分泌大量的压力激素:肾上腺素和皮质醇。这些在紧急情况中很有用,但时间长了就会对身体、大脑、精神产生毁坏作用,出现包括抑郁症在内的各种症状。
唯一能够应对这种压力的方法就是学着变得更警觉。经证实,警觉(清醒、明白地面对当下)是从压力、焦虑和抑郁中恢复过来的非常有效的方法,它同样具有预防的价值。
警觉表示对于自身的经历非常清醒,但能稍稍从自身经历中分离;带着更大的客观性和接受度,学着像疼爱着你的父母一样照看自己。
有意识的冥想对于很多情绪及身体问题都很有效。一项振奋人心的新研究表明:冥想训练确实能够修复一些由抑郁症所致的大脑损伤。
人际关系方面
对于抑郁症患者来说,处理好与他人之间的关系一直是困难的。
我们带着巨大的内心伤痛前行,希望有人能够治愈我们。但同时,我们也因有这样的感受而羞愧,因此我们将它隐藏,不让任何人知道。
对于他人的感受和看法我们过于在意,但我们又害怕让他们知道我们在意,因此,我们几乎总是失望。总是担心被排斥,我们可能会先排斥别人以作为防御手段。
在人际关系的界限上,我们没有什么概念,因此,我们常以为其他人知道我们的感受,我们也知道他们的感受,然而事实常常并非如此,而我们不能够从经验中获得教训并停止做这类假设。
身体方面
抑郁的人对于自己身体发出的信号常常不敏感。
我们常常工作过度,然后因疲劳而衰竭,却没有意识到这种循环是非常有害的。
诸如吃饭这样的简单的事情都会变成负担,因此吃不好,可能会导致体重增加或营养不良或两者兼之。
我们忘记了该如何睡觉;也不做运动;为调整我们的精神和身体而染上酒瘾或药瘾。
自我方面
抑郁的人缺乏提供自尊的内部资源,以帮助自己度过难捱的时光。
我们指望以他人来代替那些资源;但我们知道这样的愿望是不公平、不现实的,且因此充满羞愧和内疚。
我们极度渴望被爱,却又感觉自己不值得被爱。
我们不能够决定自己的原则和价值,也不能通过合理地安排事情的轻重缓急来掌控生活,因为我们对自己的判断缺乏信心。
当我们实现了一个有意义的目标时,我们也不会感觉很好,因为对我们来说,所有的目标都是一样的:烧焦了晚饭的感觉就可能抵消我们从大学毕业的骄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