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问、迷惑是自然生起的还是我们自己主动制造的?它是在什么条件下产生的?
回家团聚,弟弟和母亲分享、讨论衣服的搭配近一个下午,我对此感到吃惊而不解。爱美是人之常情,但花费过多能量在观感的比较与满足上是否太过浪费生命?我们对于生命的认识是这么肤浅,我们对于生活有如此多的困惑,我们的认知与情感常常自相矛盾而纠结,这难道不正因为我们在自我认识与观察上的懈怠吗?
每天,观察就是我的生活,我的生命与生活完全与观察交融,这样的自己再没有更多的能量去满足感官欲乐。梦中、醒来、睡眠、日常活动,无时无刻不觉察着,但我依然是一个一无所知的小孩,生命与生活每每注入新的启迪,但转瞬即归于陈腐。
其实从来没有新的东西,只是觉察到与未被觉察到的真实。正是因为不知道我们才需要觉察,正是因为处于不知道的谦恭心态我们才能够觉察,每时每刻我们在觉察中死去又在觉察中重生。
生命是多么神奇而伟大的存在!心它自己会疑惑又自己生发答案,它自己会迷闷又自己畅快欢喜,它是这样的率性而自由。
但如果你试图主动去解答它的疑惑,在本来自由流淌的心相中截取片段,运用思维去推敲、探究,或者去查询相关知识试图给予答案,则会阻碍心的自在且终归是白费力气。
这会儿似乎懂了,过会儿转增迷惑,因不是自心中流露,总有隔靴搔痒不通透明晰之感。就像播下了种子,只要时候到了自然会开花结果,你只需要放轻松地一直看着心的各种心相与变化,耐心等待,心的疑惑只有心自己才能解答。
心自然会生发各种心念,有显而易见的,有隐藏的极深的,像草丛中的鲜花与形色相近的野草,有些心念与客观事实相符,是正确的、真实的;有些心念的生发是必要的,有序的;有些则是与事实不符的偏见、谬论,混乱而无智的。
隐藏得极深的心念,往往伴随着潜伏的非如何不可的情感执着,它们是人长期特定困惑的根源。想要认清它们必须让自己安静下来,不陷入迷惑引发的焦躁、患得患失等各种情绪当中。
在静中集聚能量,提高我们的注意力密度,定中启慧才能借由觉察之光穿透意识与情感纠缠的浓雾。觉察的作用在于当下瞬息认清真实,这就是洞见。当真实看清了,虚假的、错误的、困惑的自然消失了。
不要试图去压制心念的生发,心是灵动活泼的,它本就自在盎然。一颗被压抑、束缚的心就如贫瘠无毛之地充满迷闷迷惘,没有生气与鲜活。觉察如园丁,他用观照的剪刀修整心田,帮助生命蓬勃美好的生发。
思维是概念与言语的游戏,因此总伴着修饰,觉察则不是。觉察是直接的观照,原始而质朴。成千上万年人类文明的进化早已在我们心田植入喜好繁复与侥幸的思维游戏之种,因此我们总惯于修饰、包装,渐至虚荣、虚伪,最终画地为牢充满疑惑。
我们的枷锁不在外界条件的局限而是深束于内在情感与认知的执着引起的迷惑。或心为惑,每一个疑惑都提示着我们内心的真诚与唯一。而人类的幸福舍返璞归真的简单又从何而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