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姆在他的《逃避自由》一书中,提出人越成长,越独立,越与外界减少联系,越少束缚,也就越自由,相对地,越孤独。逃避自由就是逃避孤独,所以要重新与外界建立联系。有两种方法,一种是主动地用爱与工作与外界建立积极的联系,一种是将自己交给别人,臣服于别人,放弃对自身的掌控,也就是西方社会所大力鼓吹的“信仰”的本质,表现为基督教信徒对上帝崇拜,对自我的放弃,对独立思考和自由选择的放弃,是一种人性的堕落。
那么,此书都具体讲了哪些内容呢?我们能从中汲取到哪些经验或教训呢?请一起跟随哲学诗画深度进入。
1,宗教的力量
当人们内心孤苦无依,普遍渴望安宁幸福的生活时,他们就需要与世界重新建立牢不可破的联系。哲学上的表现是,经历了从感觉主义、快乐主义到追求德性、折中主义再到怀疑主义、神秘主义的变化,也是哲学家们逐渐受东方神秘犹太教影响的表现。
而基督教在此时应时而生,对人的心灵起到了很好的疗救作用。随着时代的不断发展,基督教已经成为当今世界第一大宗教。而对基督教对人们不假思索导致人精神的丧失独立性方面,弗洛姆给予了很大的否定和批判,他认为我们把自己的精神教给上帝,是一种对自由意志的背叛。
2,自由不是自由自在,而是解脱
弗洛姆在《逃避自由》一书中指出,所谓的自由不是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是一种摆脱本能决定其行为状况的自由。摆脱本能决定其行为,也就是让理性代替本能,在人的行动中占主导作用,真正发挥人自身的能动性,这是任何个体都必须经历的一个成长过程。即,“消极的自由”和“积极的自由”在个体上的表现是一个先后过程,二者是同一的。
自由是对必然的认识,必然就是事物发展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的、可把握的规律,人越是认识这种必然性,并利用这种必然性,人就越自由。不自由源于对必然的无知,对世界的无知。对此,弗洛姆很认同黑格尔的那句话:无知的人是不自由的,因为和他对立的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人类精神的解脱意味着摆脱无知的束缚,回归人本身的主体意识,把握自身命运和尘世生活。
3,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弗洛姆认为在现代社会的个体化实现过程中,会产生一种不受人控制的、外在于人的异化。克服这种异化的途径就是要消灭私有制,扬弃异化。在具体生活实践中,就是要把握好自我与外界的关系。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在生产、交往、实践活动中形成的各式各样的关系如:血缘关系、工作关系、生产关系等,是无法完全割舍和摆脱的。他说:“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他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这就意味着人是永远处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中的,必须把人放在历史中、现实社会中去理解和把握。也就是说,人们所产生的孤独感、想要逃避自由的想法是一种心理上的错乱,是与现实相脱离的。因此,我们必须正确认识现实,并树立一种与现实相符合的世界观和价值观。
在弗洛姆看来,不假思考的就信仰一种宗教,是对自我个体性和完整性的放弃,是人的独立之个性的放弃,是对人本身的自我完整性的放弃。当我们面对上帝时,不再是一个个理性的人,而是没有思想的奴隶,因此也就背叛了人性,背叛了自己,进而完全没有了自我性。
如何解决人的孤独性呢?弗洛姆给出的答案是,不断地磨练自己的人格与品质,拒绝那些不让我们思考和保持精神独立的宗教信仰的迷惑,时刻要坚持住“我之为人”的完整性,不唯宗教是从,不唯权威是从,而以实践去检验一切,做到精神上不盲从,不堕落,不迷失。
除了以上三点,咱们再一起来看下此书中的精华思想,以便更好的认识自由的本质与造成孤独的深层心理动因。
现代人在错觉下生活,他自以为了解他所想要的东西,而实际上他所想要的是他人所希望他要的东西。他追求的,不过是别人期望他去追求的东西罢了。要使大家接受这一真理,就必须认识到,弄清楚一个人真正想要什么并不像多数人想的那样容易,这是人必须面对且需要得到解决的最大难题之一。
一个人能够,并且应该让自己做到的,不是感到安全,而是能够接纳不安全的现实。
自由的代价便是失去安全感。
为了克服孤独与无能为力感,个人放弃了自我个性的冲动,要把自己完全消融在外面的世界里。基于此,我们的种种行为和思想企图必然带有臣服特征,而为此付出的代价便是放弃反省力量与自我完整。臣服的结果是物极必反:既加剧了我们的不安全感,同时又制造了敌视与叛逆情绪。
人是喜欢逃避自由的动物。有一个叫“选择困境”的心理学理论,人们害怕选择的理由主要有两个:因为要为选择承担责任而焦虑;因为放弃了另外一种选择而担忧;
虽然人人都有诸如饥、渴、性等某些需求,但是,引起人性格差异的那些冲动,如爱恨、贪求权力、渴望臣服及沉溺于或恐惧感官享乐等,都是社会进程的产物。人的善恶倾向,最美好亦或是最丑恶的,并非人性固定的生物部分,而是创造人的社会进程的产物。换言之,社会不但具有压抑功能,而且有创造功能。人的天性、激情和焦虑都是一种文化产物;实际上,人自身就是人类不断奋斗的最重要创造物和成就,其记录我们称之为历史。
逃避自由并不能使人们实现已失去的安全感,而仅能帮助他忘记他是独立的个体。他牺牲了他个人的自我完整性和精神之独立性,所得到的不过是不堪一击的安全感。
个体化进程是一个力量增长和个人人格不断完善的过程,但同时又是一个丧失与别人共有的原始共同性,发展内心的力量和创造力是与世界建立新型关系的前提。
如果我们区分常人与精神病两个概念,就会得出如下结论:一个所谓能适应社会的正常人远不如一个所谓人类价值角度意义上的精神病患者健康。前者虽很好地适应社会,但其代价是放弃了自我,以便成为别人期望的样子,变得如同流水线一样的千篇一律,为此他所有真正的个体性与自发性可能都丧失了。相反,精神病患者则可以被视为在争夺自我的战斗中不准备彻底投降的人。
人降生时并没有动物所具有的适应某些行为的机制,人对父母的依赖比任何动物都多,对环境的反应能力也比受自发本能行为调节的动物差得多。他忍受着因缺乏本能机制所引发的所有危险和恐惧。但人的这种无助恰恰奠定了人发展的基础。人在生物学上的弱点,恰是人类文化产生的条件。
自由是人存在的特征,而且,其含义随人把自身作为一个独立和分离的存在物加以认识和理解的程度不同而有所变化。
渴求权力并不植根于力量而是软弱。他是个人自我无法独自一人生活下去的体现,是缺乏真正的力量时欲得到额外力量的垂死挣扎。
生活中,那种受虐和施虐冲动都是一个目的,即帮助个人摆脱难以忍受的孤独和无能为力感。
动物发展程度越低,它对自然的适应能力就越强,它的所有活动便越受本能和反射行为机制的控制,某些昆虫的社会化组织都完全是本能使然。相反,动物的发展程度越高,它的行为模式的灵活性就越大,出生时的结构调整功能就越不完整,人就是这种发展的顶点。降生伊始,人是所有动物中最无助的。他对自然的适应基本以学习过程为基础,而不是受本能的决定。
自私与自爱并不是一回事,恰恰相反,二者是对立的。自私是一种贪婪。同所有的贪然一样,它蕴含着一种不满足性,其结果是永远没有真正的满足。贪婪是一个无底洞,它耗尽了人的精力,人虽然不停地努力使其需求得到满足,但却总是达不到。只要仔细观察便可发现,自私的人总是对自己焦虑异常,他总是不满足,整天心神不定,害怕所得不足,怕错过什么,更怕被剥夺了什么。他对任何可能得到更多的人嫉妒万分。如果我们再进一步观察,尤其注意潜意识动力,我们发现这类人根本不喜欢自己,而是极其厌恶自己。
人的行为不受固定的先天本能决定,他不得不在内心里权衡可能的行为模式,他开始思考;他改变了自己在大自然中的地位,从完全被动的消极适应变为积极的主动适应,他开始生产;他发明了工具,并在支配自然的过程中,离它越来越远。他开始朦胧地意识到自我或其群类与自然的不同;他渐渐明白了自己的悲剧命运:他既是自然的一部分,又要超越自然。他还发现,哪怕竭力幻想否定死亡,但死亡仍是他的最终归宿。
自私根源于缺乏对真实自我的肯定与爱,即缺乏对整个具体的人及其所有潜能的肯定和爱。
正如经济制度的特定性决定了人的生活模式,生活模式便成为决定整个性格结构的首要因素,因为急切的自我保存需求逼迫着人不得不接受他生存的环境。
我们的许多决定并非真是我们自己的,而是来自外部的建议的结果。我们成功地说服自己做决定的是我们自己,而事实上,由于惧怕孤立,害怕对我们的生命、财产及令我们舒适的事物造成直接威胁,我们就变着法与别人的期望要求保持一致。
自卑感与软弱感的根源在于:无力自发活动,无法表达真感觉及思想,其结果必然是用伪自我取代他人和自我。无论我们是否意识到,最大的耻辱莫过于我们不是我们自己,最大的自豪与幸福莫过于思考、感觉和说出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逃避自由》简介
《逃避自由》出版于1941年,是精神分析和社会理论家艾瑞克·弗洛姆的著作中较为出名的一本。在本书中弗洛姆主要探索了在历史进程中人性和自由概念不定变化的关系。
弗洛姆认为,人类在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体系中实现个性化,社会历史条件及其环境决定了人的性格结构和特点。一方面,由于人的个性化日益加强,获得越来越多的自由;另一方面,则由于人们之间的关系日益残酷、不信任和敌对,在心理上感到更多的孤独和不安,人们由于忍受不了这种随自由而来的孤独和寂寞,乃至患上各种精神疾病,由此试图通过各种方式来逃避这种社会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