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的华谊，淡定的王中磊：“我们没变，是市场成熟了”｜ 专访
娱乐资本论2018-01-14 08:37
作者/曹乐溪 编辑/郑道森
《前任3》已突破17亿，《芳华》接近14亿，《摔跤吧！爸爸》12.91亿……
2017年的电影江湖，华谊兄弟不断引发业界侧目。这家一度因为“去电影单一化”遭受非议的公司，重新回到了舞台中央。
前两天，娱乐资本论（ID:yulezibenlun）在北京亮马桥的华谊兄弟集团总部见到了王中磊。宽敞的办公室内挂着哥哥王中军的大幅油画，王中磊的办公桌上，则是摞着一大堆剧本。
他评价2017年“就像过山车”：“经历过《摔跤吧！爸爸》的票房逆袭，也遭遇了《芳华》国庆临时退档，最后到岁末迎来《前任3》的爆发。”
“比票房重要的，是团队自信心、凝聚力、战斗力的提升。”王中磊说：“这3部电影的大卖，一定会吸引到大量优质的内容、创作者和企业把眼光投向我。”
“如果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就像在赌桌上，如果我押中了，后面会有很多人跟着我押一样。电影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吧。”
做电影20年的王中磊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困惑。他坦言，2014、2015年时也有点看不懂市场了，“电影突然变成了攒局的方式，可能一部畅销书，一些大牌资源汇合在一起就容易卖座。”但来到2017年，“华谊没变，市场回归了。”
“不瞒你说，我现在已经开始戴老花镜了。”但对于老花这件事，王中磊并不郁闷：“从小就觉得戴眼镜特别酷，现在终于可以戴眼镜了。我一口气配了6、7副，放在各个角落。 我每天还是要读大量的剧本和故事，聊剧本我可以聊一天一夜。”
有时，他也会感叹自身与周遭的变化之快。“最近和一些朋友聊天时，他们已经不聊互联网，都在聊区块链，聊另外一种币。”
前一阵，王中磊参加腾讯被投CEO年会，感触颇深：“基本上我看好的，或者我认为有潜力的内容公司，基本上都是他们的被投企业！”好在，华谊有孵化的能力，《前任3》背后的新圣堂、动画公司点睛动画，都是华谊孵化的新公司。
“欢迎BAT来投资我们的公司，”王中磊笑说。
“到现在为止，
我对叶宁的工作是比较满意的”
正在热映的《前任3》票房已超过17亿，正在成为整个贺岁档最大的赢家。
“我觉得田羽生成熟了。”王中磊评价说。《前任3》与前作有一个明显区别，“虽然电影还是从两个男人的视角去看待分手，但对女性情感的理解更深，这也造成电影调查超过60%的观众是女性。”
促使华谊决定重启《前任3》的原因，是通过做前期市调发现《前任》系列在年轻观众群中认知度非常高。
“我为什么能够拍《前任3》，也是因为我并没有觉得前两部不好。”王中磊告诉我们，年轻化的现实主义题材是华谊非常看重的电影类型之一。“我最开始看到《前任攻略》剧本时就特别喜欢，它是年轻人日记体式的感情经历，带着当年80、90后喜欢的各种自嘲与段子。”
启用当时从未拍过电影的导演田羽生，几乎没有大牌明星的演员阵容，华谊将《前任攻略》放到了竞争激烈的春节档试水，排片不到10%却取得了过亿票房，次年推出的《前任2》在双11档期也拿下了档期冠军。
他告诉小娱，他们曾经也差点放弃继续拍《前任3》的计划。“《前任2》后来我们总结，觉得创作上有瑕疵，我们太想拍一部商业化电影，因此剧情走向包括结局都有点背离了《前任》系列的概念。”
从《摔跤吧！爸爸》，到《芳华》，再到《前任3》，在一年之内有三部爆款电影，比起票房数字超出预期，王中磊更关注的是电影在其他维度的表现。“第一是社会影响力，产生社会话题是做电影最好的境界，像《战狼2》；第二就是得到专业人士认可，比如《罗曼蒂克消亡史》；第三就是推出电影人才，可能电影没有特别好的商业表现，但我们从中发现了很多电影储备力量。这三种都是成功电影的表现。”
《前任》系列的成功，背后其实也是华谊对于年轻导演的孵化。“小田（田羽生）不是专业导演，在导演经验、电影语言上有不足，但他最强的还是情感的真实性，”王中磊认为。
“其实我做电影20年来，从冯小刚导演到陆川导演，还有曹保平、程耳、管虎导演，我和他们合作的时候都是年轻导演，甚至处女作都是我拍的。我觉得华谊在电影上的坚持，会影响很多年轻导演愿意与我们合作，可能接下来2018、2019年，你会看到非常多年轻导演的作品，都有华谊参与。”
那么对已任华谊电影掌门人两年的叶宁，是否满意呢？“你提到的问题很尖锐，”王中磊没有直接回答。“华谊以前没有用过职业经理人，只能对于我自己有评估，这个评估是模糊的，因为在我干的时候，如果哪些项目没干好，是没有人说我的（笑）。”
如今回过头来看叶宁的加入，华谊向综合型传媒公司发展的道路上，势必需要各条业务板块都拥有优秀的职业经理人。
“我们在对电影的创作理念和热爱上，是非常有共通点的，这也是我愿意找他来工作的原因。”王中磊认为，“到现在为止，我对他的工作是比较满意的，尤其是电影板块建立了新的宣发团队，再加上影院这一两年盈利能力的提升，完成了我们这个阶段对电影板块的预期。当然一两部片子取得的成绩并不能定义电影业务的整体表现，希望电影团队可以借此提振信心再接再厉，做到常态化的优秀内容产出，这是我最想看到的。”
“欢迎BAT投资华谊孵化的企业”
走进办公室时，小娱就注意到门口摆放的勇士队30号签名球衣。王中磊喜欢打篮球，而且投篮是强项，“但这段时间我发现目测距离时老是差了那么一点儿”。去检查时医生告诉他，眼睛已经有些散光和老花了。结果他不但没感到失落，反而兴奋地一口气配了好几副，摆在各种需要阅读的角落。
2016年和2017年前三季度，华谊投资收益分别为11.19亿元和6.87亿元，分别占据利润总额的86.88%和82.77%。“我对收购业绩是非常满意的，纯收购部分华谊最成功的应该是游戏公司。”但王中磊认为，相比BAT广撒网式的投各个赛道，华谊在纯收购上并不具备特别强的竞争力。
“BAT不缺钱，他们做更大规模、广撒网式的收购。我还是要照顾到整个集团的资本运作以及营收稳定性，更多是在投价值观契合的企业。”王中磊并不认为华谊与BAT在投资领域存在竞争，“我都觉得我孵化的公司，如果做到A轮B轮，都很欢迎他们投资。”
“华谊真正的优势是在收购同时，还能自己孵化品牌，这可能是BAT目前做不到的。”投资田羽生的编剧公司新圣堂，以及成立全资动画公司“点睛动画”，在王中磊看来都是华谊用孵化方式创立品牌的典型案例。
目前华谊多板块业务的生态趋于成熟，如何精力分配也成为一个问题。“中军是公司未来走向和战略的制定者，也负责资本层面的运作；整个集团的运营全是我在做。”王中磊告诉小娱，除了传统的影视内容业务，实景娱乐在2018年进入开发和运营并行阶段，自己会投入更多精力，搭建更有力的运营团队。
他有时仍会回忆起自己20年前的经历，“那时候决定拍片子真的是因为我喜欢电影，有无比的热情。”不过如今面对是否会退休这样的话题，王中磊很坦然，“如果我在内容方面还可以有很好判断力，甚至是市场引导力，那我会一直做下去。倘若有一天发现，我没办法帮助到华谊的电影内容，或者一些年轻导演时，我就可以去做别的事情了。”
比起个人退休，他更在意华谊作为文娱公司中的领军者，其生命力的可持续。“我和中军的理想，就是把华谊兄弟这个品牌可以一直做下去，也许若干年后都不属于我们俩了，这个品牌仍是属于整个行业的。”
“实景娱乐这个名字是我们起的”
去年年底，华谊举行“聚能时代”剧集发布会，从电影方面的核心创作计划“H计划”，到如今包含19部剧集、9部网大和3部综艺在内的“I计划”，而且由王中磊本人亲自抓剧集版块业务，华谊向泛娱乐内容生产布局的势头愈发猛烈。
“剧集方面没有职业经理人，一个原因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人，第二个原因是我做了几十年电视剧，在这方面有强有力的资源。当然，”王中磊话锋一转，“我也特别希望明年我们访问的时候，已经有了该版块的负责人，而且他也能做的不错。”
王中磊对网生内容和视频网站平台抱有极大的兴趣：“用电影的品质做剧是华谊非常重要的一个思路。像我会做每部只有8集、10集，邀请电影主创人员、单集制作成本非常高的剧集。尽管有巨大的财务压力，和观众收视习惯的压力，但平台特别开放和包容，很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做这件事情。”
作为第一家上市的传媒公司，华谊行业开拓者的地位在王中磊看来，至今并未被撼动。从早期做独立电影制片公司，到如今影视、实景娱乐与互联网娱乐三大主营业务联动发展，华谊都比业界同侪布局抢先一步，“这些年来，我个人认为我唯一没有抓住的风口是电商，就是最早的票务网站，其余都是我们在引导（行业风向），”王中磊颇为自信地表示。
比如目前各大上市公司都把目光投向实景娱乐业务，“你要问华谊在这方面和其他家的区别，其实特别简单。首先‘实景娱乐’这个名字当年就是我们参照迪士尼相应版块起的；其次我认为，现有的国内电影公司在电影IP数量、转化率和持有量上，还没有人可以和华谊相比。虽然以后很快也有人做，但提早覆盖全国重要的旅游市场，在IP转化、实体经营方面做充分准备，几年的领先优势是巨大的。”
从2011年至今，华谊已在全国完成了20个实景娱乐项目的布局，包含电影小镇、电影世界、电影城和文化城四种产品形态，其中以原创电影IP为基础的主题乐园苏州电影世界计划今年开园，预计2018年度实现300万人次客流量，在长沙、郑州、南京等地的多个项目也已进入建设阶段。
2017年前三季度，华谊实景娱乐板块实现营业收入3.61亿元，同比增长204.60%，大部分都是前期立项获得的品牌授权费收入。华谊发展实景娱乐业务主要采用前期品牌输出+后期管理运营的轻资产模式，“未来实景娱乐是品牌+运营的持续收入，”王中磊介绍，项目开业后不管盈利与否，华谊都将获得整体运营收入的分成。
目前收益还是以品牌授权费为主，唯一是有运营收入的是观澜湖华谊冯小刚电影公社项目。“2016年一年营收大概1个多亿。由我们与观澜湖集团成立的合资公司运营，按照股权比例来分（投资收益）。”
此前，业界对国产真人影视与主题乐园的结合并不太看好，像苏州电影世界中“非诚勿扰”、“集结号”、“太极”、“狄仁杰之通天帝国”等IP年代久远，对年轻受众的影响力也存疑。
“这是因为我们建设时间比较长，而且要提取华谊现有IP中有记忆度和可持续性的。”王中磊觉得，IP只是负责提供概念，比如《集结号》是采用VR和体感技术的战争体验，《非诚勿扰》则是爱情主题乐园，吸引消费者的更多是身临其境的游戏体验。
“比如直到现在我去环球影城，最爱玩的就是木乃伊和辛普森，其实都是很老的IP了。”不过王中磊也坦言，做主题乐园需要吸引更多年轻群体，“接下来我们会大量加强年轻化IP与强IP的布局，比如说一些大的动画片制作，还有更长远的电影IP的储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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