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开杀戒的萧鸾已经停不下来,他命典签柯令孙杀死建安王萧子真(武帝第九子),萧子真藏到床下,柯令孙用手把他拉出来,萧子真给柯令孙跪下不停磕头,乞求免于一死,情愿为奴为仆,但柯令孙不答应,还是杀了他。
萧鸾又派遣中书舍人茹法亮去杀巴陵王萧子伦(武帝十三子),萧子伦其人性情英勇果敢,当时担任兰陵太守,镇守琅邪。琅邪城中有守兵,萧鸾担心萧子伦不肯轻易屈服,任人宰杀,就问典签华伯茂如何办。华伯茂说:“大人您如果派兵去收拾他,恐怕不能很快达到目的。如果把这事委托给我办理,只以一人之力就可以办妥。”
于是,华伯茂就亲自配置了有毒药的酒,声称为御赐,逼使萧子伦喝下去。萧子伦整理好衣服礼帽,出来接受诏令,对茹法亮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先前,太祖灭刘氏而自立,今日之事,也是天数所定,在劫难逃。你是侍奉过先帝的老人了,现在受指使而来,应当是身不由己、奉命行事而已,这酒绝不是平常饮宴的酒。”
说完,萧子伦接过酒杯,一仰而尽,中毒而死,死时年龄才十六岁,茹法亮以及周围的人无不感伤流泪。
当初,各藩王出镇州郡,都配置典签官,凡是地方之事全部委托其管理。典签官时不时地入朝奏报情况,一年之内数次往返于镇所与朝廷之间,皇帝经常与其单独谈话,询问州里的事情。因此,州刺史的好坏善恶全凭典签的一张嘴而定。于是从刺史到下属其他官员无不对其毕恭毕敬,曲意奉承,唯恐不及。所以,典签威行一州之内,干了许多奸邪不法的事情。
武陵王萧晔(高帝第五子)担任江州刺史时,他性情刚烈耿直,不可冒犯,典签赵渥之就对人讲:“我现在进朝见驾去,等我一到京城就会把他换掉。”赵渥之见了武帝萧赜后,对萧晔大加毁谤,于是萧晔就被免职,回到京都。
南海王萧子罕(武帝十一子)戍守琅邪,他想去东堂游玩一次,但是典签姜秀不准许。萧子罕回到家中,哭着对母亲讲道:“孩儿想移动五步都不能,这与被囚禁有什么两样呢?”
邵陵王萧子真(武帝第九子)一次想要吃熊掌,但是厨子却说因为典签不在,所以不敢私自给他。
在永明年间,巴东王萧子响(武帝第四子)杀死了刘寅等人,武帝听说后,对诸位大臣们说:“子响竟然要谋反啊!”
不料戴僧静在下面大声说道:“诸位藩王本来都应该谋反,岂只巴东王一个呢!”
武帝问他这是什么原因,戴僧静接着讲道:“这些藩王何罪之有,但是时时被囚禁起来,他们哪怕是要一截藕、一杯水,都要请示典签,如果典签不在,那就只好整日忍饥挨饿。各州郡都只知道有典签,而不知道有刺史,他们怎么能不反呢!”
竟陵王萧子良也曾经问过众人:“士大夫们是出于什么意图纷纷带着礼物往典签那里跑?”
参军范云回答说:“去长史以下的人那里都不会得到什么好处,而去典签那里很快就可以获得双倍于所送之礼的好处,如此好的买卖,为什么不去呢?”萧子良听了,颇有愧色。
到了萧鸾开始大肆诛杀诸藩王的时候,都是令典签去杀,竟然没有人能够抵抗。孔珪听了,流着泪说:“衡阳王、江夏王是最有心要辅佐帝室的,但萧鸾还是杀害了他们,如果不设立典签,肯定不会至于如此的。”
萧鸾也深深知道给诸王设置典签的弊端,因此发布诏令:“从现在开始,各州有紧急事情,应当秘密地奏告朝廷,不要再派典签进京。”从此,典签这一职务的作用才渐渐弱小了。
萧子显说:“帝王之子,生长在富贵之中,他们才刚刚离开后宫闺房,就去担负掌管一州之长的重任。为了消除和预防他们骄奢淫逸,特意要给他们制定出一些法规,这在历代均被看作常规。皇上亲自选拔自己的心腹或者是身边的旧人,任命为藩王们的典签,凡是饮食起居都得告诉典签。所以,藩王虽然所属的位置很高,但是行动都不能由得自己,由于威不在身,也不能施恩于下属。当朝廷艰难危急之际,期望他们来扶危匡正,如何可能呢?这本是刘宋遗留的作风,而齐国沿袭不变,弊端更多。”
在萧鸾的授意下,朝廷将他的心腹萧遥欣任命为豫州刺史,他的哥哥萧遥昌为郢州刺史,萧谌的哥哥萧诞被任命为司州刺史。
萧昭文虽然身居帝位,但是起居饮食等事项,统统要请示宣城王萧鸾准许后才可以进行。一次,萧昭业想要吃蒸鱼,太官令说没有萧鸾的命令,就没有给他吃。
萧昭文登基七十五天后,萧鸾以皇太后的名义下诏:“新帝年龄幼小、不明国事,况且,他从小就疾病缠身、体质羸弱,不能承受过重的负担。太傅宣城王萧鸾,是宣皇帝萧承之的嫡孙,又深得太祖皇帝的钟爱,所以应该入宫承受皇位。皇帝可降封为海陵王,我本人也因为年老而告退,不再过问朝政。”同时,让萧鸾入继为太祖萧道成的第三子。
于是,萧鸾即位登基,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建武,是为齐明帝。他任命王敬则为大司马,陈显达为太尉,王晏加封骠骑大将军,徐孝嗣加封中军大将军,萧谌为领军将军。
度支尚书虞悰借口有病,不愿陪侍萧鸾。萧鸾因为他是过去的老臣,想拉他参与朝政,所以就指使王晏去跟他解释废除海陵王而自立的事。不料虞悰听后却说:“主上圣明睿智,公卿大夫自然会合力辅佐的,为何还要我这老朽来称赞新皇帝呢?实在不敢从命!”说完,恸哭不止。
朝臣们议论要弹劾他,徐孝嗣说:“虞悰这样也是古代正直耿介之士的遗风啊!”于是才作罢。
萧鸾登基之后,与群臣百官欢宴庆贺,令有功之臣上来敬酒与他们对饮。王晏等人遵命离席,上前去祝酒助兴,唯独谢瀹安坐不起,说:“陛下受命登基,上应天心,下顺人意,而王晏竟然贪天功以为己力!”
萧鸾听了大笑,就不勉强谢瀹给自己上酒了。宴会完毕,王晏招呼谢瀹与自己一同乘车回尚书省,谢瀹严厉地对他说:“你的巢窟在哪里呢!”从此,王晏特别害怕谢瀹。
萧鸾将自己的儿子萧宝卷册封为太子,其余诸子尽皆封王。又将在摄政期间所杀害的诸位藩王,都重新列入皇室宗族,封他们的儿子为侯。
而那位被废黜的皇帝、海陵王萧昭业,萧鸾以他身体有疾病为由,几次派遣御医前去看视,终于将他害死,时年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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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七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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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原不动,白云自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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